尹行在一條街的吃食香味中奔上了樓。
舒笙並沒有睡的很熟,自從昨夜尹行出去之後他就睡的相當警醒,甚至於每隔一兩個時辰總要醒來一次,看看回來沒有。
他在極快的上樓的腳步聲中爬了起來,順手拉了一件外衣披上,跑去拉開門。
尹行正想敲門,猝不及防的房門被打開,頂著一頭微亂的長發的書生一把就將他拽了進去。
尹行略尷尬的笑了笑:“書呆,醒了啊?”
舒笙點點頭:“嗯。”
剛想問兩句什麼,一眼就看見尹行臉上兩道拇指大小的淤青,再一看,這人狼狽的就像剛從土裏鑽出來的一樣,全身是泥不說,在這初秋的早上,額上居然還浸了汗。
舒笙一皺眉:“你們幹嘛了?”
轉身穿好衣服下去叫小二送些熱水和傷藥上來。
尹行和木青他們是什麼本事舒笙很清楚,要想傷到他,要麼是功夫比他好的,要麼就是他們不能還手的。
昨晚尹行說要去舒家看看,不用說肯定是第二種了。
尹行剛想說沒事,就被舒笙一胳膊拐給頂著肩膀按下去,擰了帕子幫忙擦臉上的你和清洗傷處。
尹行無法,隻好乖乖坐著道:“昨晚我們刨了院裏的水池,刨到那塊石盤了,現在的主人好像是要修繕院子,動了石盤,才鬧出這一連串的事兒來。”
舒笙手上動作一頓,很快又恢複常態,給他抹藥,道:“大概能想到了,那會兒賣房子的時候因為匆忙也沒想到那麼多,更何況我並不知道水池下麵有玄機,被動了也怨不得別人。”
隨即又問:“你們被揍了?”
“嗨。”木辰幫著木青擦藥,木青道:“人家早上一出門看我們在人家院裏的池子裏站著,這可是私闖民宅,可不得挨揍嗎。”
舒笙笑了笑,沒說話。
尹行高興,高興舒笙沒出事兒,高興這書呆沒消失在他眼前,心裏卻又泛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清苦。
這清苦,於他於舒笙,於那昨日院中捧著書卷獨坐,強撐起稚嫩的脊背品嚐生離死別的小舒笙,都是一滴懸在心口處的冰水,不落,卻總縈的整顆心都怕了一絲冷意。
尹行毫無預兆的伸手一抱,把幫他上藥的舒笙攔腰抱住,整個腦袋都埋在他的腰際間。
舒笙抽了口氣,手上的膏藥盒子好險才沒掉地,低著頭,愣愣的看著尹行的頭頂。
總覺得,這麼些時日來,尹行終於安心了?
舒笙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出來,但到底是個心軟的跟團棉花似的書生,愣了會兒,便伸手出,輕輕的摸了摸尹行的頭頂。
尹行的腦袋擺動了兩下,在他腰間曾來蹭去。
木辰見此景,一手拎了木青的領子一手拽了水牧一把,出了門。
關門聲很輕微,卻讓相擁的兩人都不由自主的震了下。
舒笙抬頭看了看關上的門,心道,大約是他們誤會什麼了吧。
想著,臉就微微泛紅。
尹行卻一聲不吭的站了起來,一把就將正出神的書生抱了起來。
舒笙一驚,雙手緊抓著尹行的雙肩驚慌道:“幹嘛你?發什麼神經?”
尹行三兩步便走到床邊上,伸手把舒笙往軟綿綿的被子上一扔,撲過去,在舒笙被反應過來之前低頭在他唇上親了口。
本是想淺嚐輒止,誰知這一碰卻怎麼都停不了。
舒笙‘唔’了一聲,想掙紮,最後握成拳的手觸到那寬闊的脊背,看見他臉上的塊塊淤青,舒笙突然不忍了。
他想,就這樣吧,也沒什麼不好。
雙手摟了尹行的肩背,頗有幾分豁出去的架勢。
滾了兩圈,尹行方才放開他,伸手將臉頰微紅雙目含春的書生抱在懷裏,低聲道:“我困,讓我睡一覺。”
“……。”舒笙哭笑不得,到底也沒說什麼,跟他躺在一起,乖覺的被尹行抱著,睜著眼胡思亂想。
舒笙覺得,自己似乎是想讓他做點什麼的。
想罷,又暗暗搖頭,自己真是越發的不要臉了。
屋外,被木辰揪出來的兩小孩似乎總算的明白了什麼,張著嘴吃驚了半響。
水牧突然道:“就是說,我們想抱小王爺是沒戲了?”
木青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手支著下巴吃著肉包道:“畢竟先生可生不出來。”
“兩人進展還挺快的啊……。”水牧道:“就是說上次在鶴歸山下他兩就……。”
“情投意合嘛,管那麼多做什麼?”
木辰聽不下去了,一手拎了木青就往外走,道:“怎麼什麼汙言穢語都學?”順便對水牧警告一句:“別亂教!”
水牧愣了半響,直到二人走遠,才喃喃不解:“我亂教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