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公聞訊心惘然。
1941年,林礪儒辭去廣東省立文理學院院長後暫住韶關,聽說學院中的共產黨和進步學生遭反動派迫害,有的被逮捕,有的被開除學籍,他感到非常悲憤,於是寫下了以上的詩。
第一句中“黃石”指當時廣東省教育廳長黃麟書,“小驥” 指國民黨政府派來鎮壓學生的徐家驥。第二句中“榴園”指文理學院,其原址在廣州石榴崗,抗日戰爭期間,學院遷移到廣西梧州、融縣和廣東乳源、連縣等地,以榴園為代稱。“桃李”喻文理學院學生。第三句中的“貫耳”和“鞭”乃是借用春秋時楚成王大將成得臣用嚴酷手段治兵的典故。史書記載:成得臣欲立軍威,一日之間,貫三人之耳,鞭七人之背。在黃麟書、徐家驥實施法西斯專製的淫威下,文理學院學生中的共產黨員和進步分子有兩人被逮捕(貫耳)、七人被開除學籍(鞭背)。第四句中的“園公”為林礪儒自稱。從詩中可以看出,他對反動派倒行逆施、迫害青年學生、摧殘教育事業的行為極為憤慨。
二
六年六處度新年,年年祝勝利,
忘卻奔波,
哪管幾時罷幹戈!
打起了民族意識,
打堅了抵抗信念,
打破了人種差別,
不隻問五七恥何時雪,
還要問帝國主義何時滅。
一股革命新泉源源不絕,
道德對著您縐眉,
文化對著您搖頭,
哲學對著您裝腔。
嬌滴滴家者們,
“牙兒咬著衫兒袖。”
都怕被您淹沒私囊,
洗掉偽裝。
大眾都歡迎您為人們
鏟除不平,
洗淨甲兵,
那時多惱河才不惱,
太平洋真太平。
三
寄居祝勝裏,又度祝勝年。祝勝猶自可,待勝太可憐。囤積壞倉庫,饑民倒路邊。監謗騎四出,封禪書連篇。勝利等未到,歌頌要提前。粉飾陰沉日,來個不夜天。去您的吧!這樣的年!
以上是林礪儒分別於1943年元旦和除夕在桂林寫的兩首新詩歌。第二年5月,他寫信給學生秦紫葵,信中說:“我近來也自覺得有點兒‘超脫’,這是衰老之征。已經沒有勇氣對現實鬥爭,而又不肯同流合汙,這便是‘超脫’底路,非青年所宜學也。……去年一年我寫過兩首打油詩,歲首歲暮各一。您既然要看,就附抄錄附寄。此中人語,不足為外人道也。”他說自覺有點“超脫”,實際並非完全是這樣,隻是被壓抑得太沉悶了,借詩句抒發一些悶氣。我們不難領會到,信中的主旨是以嚴於律己的精神對青年人進行正麵的啟發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