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礪儒書信節選

1964年,有人寫信請林礪儒撰寫教育工作回憶錄。他收到後,為來信者複了一封長信,敘述了半個世紀以來從事教育工作的回憶錄。他的謙遜、誠懇的態度,隨時代進展不斷地進行自我省察的精神,令人感動不已。可以認為這封信敘述的情況是林礪儒教育工作經曆的縮影和教育工作經驗的總結,這裏摘錄其中兩段:來信希我寫教育工作回憶錄,此事曾有友好提及,我自己也考慮過,覺得精力不濟,執筆困難,而其實亦無善可述。我在舊中國雖從事教育工作三十年,但從不越校門一步,兢兢自保,盡力避免與惡勢力接觸,更談不上鬥爭。今天回憶起來,隻能說幸不墮落罷了。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態度,今天是不足為訓的。我在北京師大服務時,發覺我們對學生的期望與家長們的期望大有徑庭,於是得出這樣一個結論:要實現教育理想,須‘率其子弟,攻其父兄’。然而如何可能,我得不到答案。隻能說是知其不可而為之。這便是我當年埋頭做教育工作的心事。換言之,是一種遊戲人間、曳尾途中的消極心情。所異乎同時代的‘教育家’者,既知其不可,亦不敢侈言教育救國以自欺欺人耳。我這樣的消極心情,直到了抗日戰爭開始,得讀《新華日報》,知道了一些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抗日的大好形勢,才看出中國人民的光明前途,我的心情才大有轉變,才敢信教育工作是有可能生效的。

我這一輩老人,多數不免一個弱點,就是要環境寧靜,不敢投入鬥爭。1931年我從北京南還廣州,在上海候船,旅店無聊,偶從案頭翻閱《聖經》,看到《馬可福音》有這樣的話:大意是說我來不是為天下太平,乃是要天下動刀兵。這句話給我很大的啟發。當時我立刻寫信告訴師大附中一班舊朋友,說求太平必須通過鬥爭。教育工作決不能例外。這時我才有了覺醒,但比較理解真切,還是到1937年以後。

林礪儒新詩選編

林礪儒任廣東省立文理學院院長期間,接受中共地下黨組織的領導和幫助,思想不斷進步,在學院內采取一係列措施推行教育改革,因此遭到國民黨政府頑固派的忌恨。反動派不斷對他施加壓力,企圖製止學校教育改革的進行。林礪儒沒有向頑固派低頭,仍然積極地從理論和實踐上加強新時代教育建設工作,和他的好友許崇清在戰時廣東政治、文化中心的韶關合辦《教育新時代》半月刊,許崇清任社長,而他任副社長和主編。林礪儒除了為刊物撰寫教育論文外,還寫了許多詩歌,這些詩歌都是用白話寫成的,別具風格韻味。林礪儒後來被迫辭去文理學院院長職務,赴桂林任桂林師範學院教授兼教務長,但他沒有停止發表教育論著和新詩歌。這裏抄錄他的幾首新詩歌,以見一斑。

黃石出巡乘小驥,

闖入榴園殺桃李。

二人貫耳七人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