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峰出身於“世代書香”之家,年僅14歲就考入灤州(今河北灤縣)直隸省立第三師範學堂,因組織領導學生遊行示威,聲討袁世凱同日本簽訂“二十一條”被校方開除。1916年夏天,他以優異成績考入北京高等師範學校,1921年畢業於該校本科史地部。此時,正值辛亥革命後,軍閥混戰,倭寇入侵,國難深重,民族危亡,促使他努力尋求救國救民的真理和途徑,毅然參加革命進步活動,積極投身於反帝反封建鬥爭。“五四”運動中,楊秀峰作為北京高等師範學校學生代表,和愛國學生一起參加痛打賣國賊章宗祥和火燒趙家樓的鬥爭,經受了殘酷鬥爭的考驗。
1929年秋,楊秀峰以“官費”赴法國巴黎大學社會學院學習,翌年3月在法國加入中國共產黨,參加領導了黨的外圍組織“東方反帝同盟”,任黨團副書記。“九·一八”事變後,他率領當地華僑和留學生到日本使館抗議示威,被當地警方驅逐出境。
1932年2月,楊秀峰由法國共產黨經國際紅色救濟會送往蘇聯,就讀於莫斯科列寧學院。在蘇聯期間,他積極參加革命活動,反對王明排除異己的行為,對留學蘇聯的陳鬱受到王明打擊表示同情與支持。陳鬱是中國工人運動的先驅者,1931年在蘇聯學習期間受到王明的錯誤批判,被撤銷支部書記職務,並在“清黨”中差點被王明開除黨籍。新中國成立後,陳鬱被周恩來總理提名擔任新中國第一任燃料工業部部長,被開國領袖毛澤東讚譽為“海員工人當部長,開天辟地第一遭”。
由於楊秀峰敢於堅持真理,在蘇聯受到排擠而被流放到烏拉爾加裏礦山做工。他於1934年10月由英國乘船返國,接受中共中央北方局特科(後改為北方局聯絡局)的領導,在北平天津文教界做秘密工作,他的公開身份是大學教授,在天津河北法商學院、北平師範大學、中國大學、東北大學等校任教。
除了上課,楊秀峰以大學教授身份從事革命活動,他把課堂當做陣地,向青年學生講授辯證唯物主義和曆史唯物主義,用馬克思主義的觀點分析國內外形勢和日益嚴重的民族危機,宣傳共產黨的抗日救國主張,分析中國革命的前途和發展方向。他結合自己在法國、蘇聯留學的親身體會及中國的實情,寓理論於講述中,由淺入深,論證精當,鞭辟入裏,引發青年學生深深的思索。他的課不僅吸引了廣大青年學生,而且激發了青年學生救國救民的鬥誌。由於他同廣大青年學生戰鬥在一起,深受青年學生的愛戴和崇敬,被譽為“紅色教授”。
中共中央北方局指示楊秀峰,利用自己的教授身份,在北平、天津文化教育界從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領導文化教育界的上層人士開展抗日救亡運動。楊秀峰勇於擔當,不辱使命,在大學校園外秘密開展統戰工作。1936年1月,他和許德珩、張申府、馬敘倫等知名人士共同發起組織北平文化界救國會,楊秀峰任“救國會”中共黨團書記,在“救國會”成立大會上,他主持起草的“救國會第一次宣言”揭露國民黨政府自“九·一八”事變以來,喪失東三省,斷送熱河,又將拱手讓出整個華北等喪權辱國的賣國行徑,憤怒斥責國民黨政府鎮壓愛國青年學生的罪行,熱情讚頌愛國學生“願意以赤血洗白刃,而為民族的先驅,為救國的鬥士”,號召“全國文化界火速起來,促進全國民眾的抗敵救亡運動”,“抵抗敵人的侵略,救護我們的國家,收複我們的失地”。
楊秀峰作為北平文化界救國會的主要領導人之一,具有廣泛的社會影響力,他采用多種形式,把有社會名望的大學教授和愛國民主人士團結起來,組織集會和撰寫文章,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揭露國民黨對敵妥協投降的反動麵目。國民黨當局網羅反動禦用文人陶希聖等發表文章,對他進行攻擊,誣蔑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楊秀峰臨危不懼,挺身而出,在《北平晨報》上發表《致陶希聖的公開信》,痛斥陶希聖的謬論,一針見血地指出:“陶的文章和行為是效顰日本侵略者,為敵張目,是製造民族分裂的最好典型”。
楊秀峰在劉少奇、彭真、林楓的領導下,出色地完成了在華北文化教育界開展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工作。上海救國會的沈鈞儒等七人被捕入獄後,楊秀峰發動北平愛國人士到各界講演,組織開展營救活動,派出以楊集賢為團長的和平請願團,到南京要求當局釋放“七君子”。為預防不測,他對請願活動作了周到細致的安排,叮囑代表不要住在一起,以防一起被捕。
對於楊秀峰積極從事革命活動,一位外國記者曾不解地說:“這位瘦弱的知識分子曾經周遊過歐洲,曾經是北平頗有名氣的曆史教授,如今像遊方僧人似地四處奔波,他這是為了什麼呢?”而楊秀峰則用自己一生的追求,對這一發問作出了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