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九年,二十四歲的魏裔介,與內丘知縣韓公之女成婚。韓氏勤儉,溫順,心靈手巧,常以紡織伴裔介耕讀至深夜,夫妻情感篤深,和睦恩愛。
二十五歲的魏裔介,仍居住正定恒陽書院,批點前人名文。主要有《陶淵明文集》和《明朝憲章實類》等書。當年大旱,禾苗不長,顆粒無收。裔介見此常作憐憫之詩以誌感激發自己濟世之誌。冬天到京城探親,回家後大病一場,七日不得進食。父母為此非常焦慮,夫人韓氏徹夜守護,喂食,不離裔介半步,侍候起臥,不幾日痊愈。
二十六歲的魏裔介初次來到京城大學士吳元納府中作客,席間論談國家大事,提出朝中首先應削除心懷大惡、大逆之奸臣,再整治軍隊,放寬天下徭役、賦稅,以穩民心,民心固則國固。裔介出語驚人,吳元納宗師對裔介才略膽識表示讚賞。吳元納與裔介祖父交往很深,視裔介為自家人。
一六四二年,烽煙四起。李自成大批匪軍直逼直隸重地,國家動蕩不安,以崇禎皇帝為首的明王朝缺將少兵,已無力回天。這時,正定知府範成六據形勢需要,已由知府升任山西巡撫。作為範成六至交的魏裔介應邀隨往山西署作師爺。前方戰事漸漸吃緊,明軍節節敗退,明廷旦夕難保。應戰勢需要,短短幾天,範成六連升三次,最後升為京薊總督,仍讓裔介隨從。麵對癱瘓的明王朝,滿懷大誌、意氣風發的魏裔介頓感失落,心情異常複雜。裔介對成六公報國之誌深表敬佩,可又覺得回天報國絕非一日一人所能,最後他以家有雙親為由,與成六公婉言惜別,含淚返回故鄉。
魏裔介深知,沒有文化知識,光靠武力治亂世,國家不可能長治久安。為此,他告別總督範成六回原籍柏鄉後,在柳莊閉門不出,苦讀不輟。這年秋天,搖搖欲墜的明王朝,照例舉行鄉試,27歲的魏裔介以第八名的成績入選舉人,魏裔介披紅掛彩,榮歸鄉裏。知縣童養聖敞開北城門,與魏氏族人及眾鄉親夾道歡迎。
第二年,舉國形勢嚴峻,危弱的明王朝處於旦夕難保的關鍵時刻。天生忠心愛國的魏裔介心係國家命運,抱著一顆赤誠之心,以一位愛國文人誌士的獨特人文情懷和高尚民族氣節,帶上隨從,馳馬至京,給當朝獻上二計。
其一曰:“利用物質誘惑臨時強征來的兵士,大多沒有軍事素質,沒有報國決心,其心散漫不整,遇敵易潰,不可用。再者把直隸附近衛所的老兵,馬上招集過來,選將休整,護衛京城。”
其二曰:“各地連年戰亂,災荒不斷,民困已極,隨時有內潰之患,要立刻執行減稅、減租,獎勵農耕政策,以安撫民心。”
在言及當朝政治製度時,魏裔介直言不諱地說:“我朝自萬曆以來,法度日朽,大小官員已無官不貪。究其原因,皆是有法不依,執法不嚴,體製敗壞。如今說到害民,尤其嚴重的是,各知府、知縣不廉潔,但知府、知縣怎麼能廉潔呢?他們的官大多是花錢買來的,怎麼能不收回本息?上司對他們要想方設法勒索,過往官紳要索取饋贈,進京朝見一次要花三、四千兩白銀,這些錢不能從天而降。所以,他們哪裏能廉潔?”說到此,魏裔介建議,“查一些攝財如命,罪大惡極的官員,把他們繩之以法,以警示其他官員。把收繳的錢財,用來充作軍餉,備禦敵所用。”講完,內閣大臣們連連稱其為王佐之才,慧公之見。但此時清軍、李自成軍已漸漸逼近京城,城內民眾已亂作一團,此策雖好,恐為時已晚,不可施用。眾臣勉勵魏裔介藏器以備後用,對其愛國之心均表佩服,遂送魏裔介出京。這時京城已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民心惶惶空氣甚是緊張。見此情景,魏裔介深感明朝氣數已盡,帶上隨從快馬加鞭,來到京南高碑店朋友家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