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裔介你還有什麼新的諫言要對朝廷講,請速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好嗎?”多爾袞雙目炯炯地看著魏裔介,懇切地說道。
“回王爺話,裔介是直人,不知所言會不會得罪朝廷?還望大人、皇上息怒。”魏裔介有些受寵若驚,可不由又生出幾分忐忑。
“哪能呢,你們都將成為我大清的得力臣民,你們所言都是為我大清著想。所言是與非,本王保證皇上是不會怪罪的,講吧。”多爾袞麵帶微笑,聲音洪亮地回複道。他邊說,邊看了一下端坐在一旁的順治。
“遵命——”裔介應聲而講,“我大清應天命而起掌管神州,我國民皆勤勞善良,服從皇命。隻是各民族有各民族的習俗和生活方式,尤其是大漢民族是一個有著極其深厚曆史文化的民族,前不久我朝所下的《辮發令》讓許多漢民不願接受,為此事黯然淚下,無心勞作,給我朝造成了極其不穩定的因素,各地還流傳一句順口溜——“滿族人不講理,削平四方留中原”的笑話。下民的意思是希望皇上尊重漢民習俗,把《辮發令》撤……”
“好了,不要再講了!”多爾袞打斷了魏裔介的話,驟然嚴肅起來。這一聲怒斥把一旁的小順治嚇得直打哆嗦。“魏裔介,你一個小小的庶吉士,正在礪煉功名之時,你好大的膽子?要知道為《辮發令》能夠順利實施,朝廷下了多大的決心,付出多大的代價……為此事曾出來反駁的朝廷命官還死了好幾位。你今天竟敢當著大家的麵對朝廷講這個問題!本王告訴你,《辮發令》是我和諸大臣幾次商議後才最後確定的,剃頭辮發是我大清的象征!大清興,辮發存,辮發失,大清亡。懂這個道理嗎?實話告訴你,今天本王心情好,聽說翰林院裏來了幾位文才俱佳,敢說敢言的才子,本王就和皇上特來看望一下,誰知又出了你這檔子事?”多爾袞滿臉陰雲,伸出手不停地戳指著魏裔介的腦袋。魏裔介的身子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低頭不語。
“就算此事沒有發生免罪於你,以後不要再提及此事了。如果沒有其它事,皇上就請回宮吧!”多爾袞側身對順治說,順治眨眨眼,衝著多爾袞點了點頭。
三人回到宮後,孝莊看到多爾袞的臉色還是有些不高興,便善意地勸道:“你就別和一個小人物計較那麼多了,以哀家看這個魏裔介呀,長得一表人才,話說得又挺果敢,挺有魄力的。他說的對與非暫且不論,可他的進言對我們也是一個提示呀。以哀家之見,從今以後凡在重大問題上我們必須考慮到漢民的意願,漢族自古就是一個強大的文化民族,我們要想站住腳,就必須依靠漢族,取信於漢民。江山易得,不易守呀——”孝莊透過窗戶,望著遠方語重心長地說。
多爾袞在一旁用心揣摩地聽著。孝莊言畢,多爾袞帶著疑惑質問道:“太後,你的意思是……說不定這個魏裔介日後會對大清國大有作為的?”
“對!”孝莊肯定地答道,“重在觀其日後所作所為,察查他的能力究竟如何?我們必須依靠這些有才有德的漢人,我們滿人是奪得了天下,但要想治理好國家,沒有漢人那是不行的。”說完叔嫂二人四目相視,會意地點著頭。
等皇上走遠了,眾臣才敢說話,紛紛指責起魏裔介來,都說他可不該重提這件涉及滿人利益的敏感大事。
此時,魏裔介麵對眾臣指責,默默無言,微微頷首。待眾臣離去,他笑著望著群臣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這次不大不小的挫折,讓魏裔介明白了諸多為政之道。
在朝為官,如履薄冰。直言進諫,如臨刀俎。
這進一步磨礪了早已成熟並熟知官場的魏裔介。魏裔介在後來的日子裏更加勤奮工作,在清朝嚴格的政體製度下,在每次各項測評中一直名列前茅。測評成績每次都由測評機構向朝廷彙報,朝廷對魏裔介各項業績非常滿意。
一天, 魏裔介應詔入宮。
魏裔介初次步入氣魄恢宏的保和殿,不由肅然起敬。今天不是正式上朝的日子,殿內臣員頗少,順治帝在龍椅上早已坐得挺挺實實,孝莊與多爾袞分坐左、右,裔介在內侍的引領下進入正殿內,此時孝莊看了看堂下的魏裔介,便不緊不慢地說道:“魏裔介你做事踏實,成績顯著,今日皇上召你來正是想表揚你一番,另外再給你點獎賞,望你以後還需盡心盡力做事。”這一點是魏裔介始料不及的,急忙叩頭謝道:“謝太後恩典,微臣隻想為大清國富民強做點事,所取得的成績僅是份內之事,裔介可不敢接納皇上的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