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說得病得病的,那到底我家光得什麼病才好呢?”
“這樣,從今年春天開始您就患上了憂鬱症。是的,所以您的臉色才不好看。並且,這種病是會因受寒而加劇,所以必須得待在病床上……這樣一來,宮裏不能無所舉動,肯定會派出敕使前來探視。到時候要不要接見敕使,臣就不敢妄加指點了。總之,這樣一來,島原一帶爆發動亂,大人您又因病不起,因此找一位官階在土井大人之下的人去討伐就是了……然後借此,先扣押住捕鯨船。這就是老臣的愚見。”
家光再次按著肚子笑出聲來。
“這樣啊!好的,我明白了!哈哈哈……你不希望這次暴亂規模太小,但是也不想讓其鬧得太大……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對不對?”
“是……是的。如果這次動亂過小的話,將軍您,還有紀州大人最終還是想出兵鎮壓明國的兵亂的。”
“你……你說什麼?!明國的兵亂?”
柳生宗矩又一次把手罩在耳朵上,放下酒杯嘿嘿地笑起來。
“你還認為我沒有打消出兵大明國的念頭是不是?”
“是的。因為將軍和紀州大人都不是輕易放棄已有念頭的人。”
“住口!我早已知道渡海去大明這件事不能輕率而為。元和五年(一六一九),按明朝曆法,應該是萬曆四十七年,明清雙方在薩爾滸展開決戰,二十萬的明軍被不足一萬的清軍擊敗。”
“這真讓人吃驚啊!這樣的話將軍大人您是看出來清軍很快就會攻陷北京城了吧?”
“不這樣想的話,又怎會到現在舍棄掉安宅丸?哈哈哈……”
家光笑出聲來,這時柳生宗矩又覥顏說道:
“看來將軍大人跟我一樣,是從同一個人那兒得到這消息的吧。”
“同一個人?……到底指的是誰?”
“是不是陳元贇啊?或者是接近元贇的尾張公……不管是誰,都是說大明國已經如同根基已經腐朽的巨樹搖搖欲墜。現在切不可輕率考慮遠征,總之一定要先把捕鯨船牢牢地掌控在手裏。”
家光聽到這番話,又一次豪爽地笑起來。
“老爺子的耳朵還是蠻靈通的嘛。哈哈哈……據傳二十萬的明軍被一萬人的清軍打敗時,三百將領和四萬六千士兵全部戰死,馬匹也損失了三萬。這還不到我們重新發動攻擊的時候。”
“原來如此。”
“如果輕率出擊,說不定會讓明清兩方握手言和,這樣我們反倒招惹強敵,引火上身。因此,我也準備佯作不知,任近臣行鎖國之策好了。明白了嗎?”
宗矩的表情忽然變得認真起來,將酒杯倒扣在桌案上。
“既然將軍都已考慮到這些了,那老臣就該告退了。”
“開始想念那位年輕的小妾了?”
“是的。那個清太祖似乎叫做愛新覺羅努爾哈赤,是建州女真族的族長。他比信長年輕二十六歲,比豐太閣年輕二十四歲,比東照神君年輕十八歲。”
“這麼說來,他和家伯信康的年紀差不多了?”
“是的。正是戰術爐火純青的年齡。應該和關原之戰中取得大勝時的東照神君年齡相當吧。鐮倉時代已經有過元寇來犯的先例,所以今後行動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聽到這裏,家光慌忙將手一揮,
“你不要擔心。我不是得了憂鬱症嘛。我會依你之計患上憂鬱症臥床不起,不會貿然行動的,放心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