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之後,該幹什麼?(2 / 2)

不被規則左右,不尊天理倫常,自成宇宙,這就是無格者的本質,而第一位無格者誕生於業止的無心之舉,是麥哲昂初入畫師行業的練筆作,這是一位渾身包裹著黑色非牛頓流體、外形酷似人類成熟女性的角色,業止將其命名為“染”。

染有著一張精致的臉龐,且嘴角總是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若隻看臉倒顯得親和力十足,不過除開臉外,染的其餘部位都被那形似汙泥的東西所覆蓋,不見半點肌膚露出,隻能看到那窈窕的身體曲線,甚至連頭發都像是一條由泥狀物質組成的瀑布,給人一種兼具性感與肮髒的奇特感覺,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汙泥”並不會從她身上滴落,也不會沾染她行走過的土地,這些非牛頓流體始終隻在她身上來回流淌,似乎這就是她的一部分。

這個形象便是麥哲昂創作之初想表達的,也是他如今看到畫像後第一眼所感受到的,看到這,麥哲昂不由得感歎起自己的天賦異稟,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畫這張畫之前隻在網上學了半年,沒有師門沒有基礎,第一幅畫便有這般差強人意的水準,透視、肌理、構圖、三大麵都有可圈可點之處,活該他入這一行。

羊皮紙上的染麵朝向讀者,似乎在與這個男人進行著無聲的對話,麥哲昂越看越是入迷,手指在粗糙的紙麵上摩挲起來,似乎這就是他的孩子,因他而降臨,又被他遺棄。

麥哲昂內心升起了一絲愧疚,愧疚於自己沒有將這本筆記帶向更曠闊的天地,漫畫化,動畫化,遊戲化,這些集齊了他年輕時全部靈感的奇妙造物,竟然沒有享受到這三樣中的任意一項福利。

其實麥哲昂畫的本子,都有好幾部在海外被做成裏番了,甚至許多15+、18+的遊戲,他也都參與過遊戲原畫,要說機會和能力,他肯定不缺,隻是很多時候,他都隻想著怎麼大賣作品狠狠圈錢,而忘記了與過去的自己好好敘舊,或許今天就是最後一次。

“呼……”

深呼吸一口氣,放下那紛雜的思緒,麥哲昂繼續往後看,第二位無格者名為亞門,是個身穿粉色西裝、梳著油光大背頭的騷包美男子形象,不過這隻是他為潛入人類社會所作的偽裝,下一頁有麥哲昂為其畫的真身立繪,是個由無數賭具堆砌成的人形怪物。

亞門真身的腦袋是一個暗灰色的二十麵骰子,由一個骰盅作為脖子托起,祂的衣服是無數張撲克牌的縫合,祂的骨骼是由算籌串聯起來的麻將,祂沒有血肉,因為祂誕生之初就是為了從其他生靈身上騙取穴肉,是個以貪婪為食、以墮落為樂、善說詭言的怪物。

第三名無格者,特芙羅拉,和染一樣,祂的外形也是位成熟女子,身穿寬鬆的白色長袍,頭頂神官高帽,棕色長發柔順及腰,乍一看完全就是某各教派的聖女,但細看其眼睛,會發現其眼眶中空,沒有眼球,而眼皮抬起時,裏麵會各自探出一根丁香小舌,能言會道,由於眼睛睜久了多少有些滲人,所以祂平時都閉著眼睛,用姣好的麵容端起一副聖潔無欲的表情。

第四第五名,是一對身著兒童禮服、半人半章魚的兄妹,哥哥伊福德的章魚特征是祂的章魚腦子,妹妹納米莉恩的章魚特征是祂由觸須構成的下半身……

第六位無格者,弗提斯,一具精美且帥氣的盔甲,裏麵沒有寄宿亡靈,因為祂就是盔甲本身,並且作為無格者,祂是唯一一個以騎士守則要求自己、敬奉於業止的角色,如果說亞門是渴望秩序世界的食糧,那弗提斯就是渴望秩序本身……

第七位無格者,艾米莉多,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巨蛛,身高五米的怪物……

第八位,第九位……

一共三十六位含無格者在內的有名有姓的角色設定,包含業止所在的倒懸高塔的各層設定,麥哲昂都細細地回顧完了,等他合上筆記本時,葉應星正好端著兩碗盒飯朝他走來,走近後這位老警察遞給他一碗,順帶感慨道:“看來,我費老大勁收集這些,也不算白忙活,你都看了兩個小時了。”

“算是為自己的畫師生涯做個道別,”麥哲昂沒有客氣,果斷地接過盒飯,“這本筆記是開始,也是結束——對了,你們附近有空地嗎?我想把這本筆記燒掉。”

“為什麼要燒?”葉應星不解,“想留就留著,不想留就丟垃圾桶裏,燒掉多麻煩啊,還危險,容易引起火災。”

聽出葉應星嘴裏的抵觸情緒後,麥哲昂有些失望:“算是一種儀式感吧,這裏沒法燒就算了,我自己找機會。”

“別,你還不如在我們局裏燒呢,”老警察趕忙道,“你要是在哪個犄角旮旯放火燒到其他東西了,我們這邊還得浪費警力再抓你一次,這樣吧,吃完飯帶你找個地方把這筆記本燒了,不過事後你得幫我打掃幹淨。”

兩人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