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次交手
楊剛是一名富有正義感的記者,這天他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說是紅山縣黃旗鄉已被停產的野狼溝小煤窯一直在私下生產作業,直到昨天出了事故。昨天夜裏野狼溝小煤窯發生瓦斯爆炸,死了七個,還有幾個受傷的。但是個當地政府隱瞞不報,還對傷亡者家屬及礦工群眾等威脅壓製,不許他們把真實情況泄露出去。聽到這個消息,楊剛向老總做了彙報後,馬上趕往黃旗鄉。
黃旗鄉雖然有些偏僻,但鄉政府這些年被小煤礦小煤礦養得肥肥胖胖,又蓋新樓又買小車,鄉幹部們也都是小康大康模樣,跟當地老百姓有著明顯區別。楊剛到了鄉政府後本想自己去找鄉長,可是剛一進樓便被年輕漂亮的小丁秘書熱情地讓進了辦公室。一聽說楊剛是記者,小丁秘書明顯緊張起來,她說鄉長正在開會,給楊剛倒杯水後就趕忙上樓去找領導報告了。
時間不長一個中年男人就從樓下上下來了,小丁秘書介紹兌說這是高鄉長。高鄉長熱情地跟楊剛握手寒喧,然後把他請了鄉長室。楊剛開門見山地詢問有關小煤礦的事,高鄉長一口否認小煤礦還在生產,更不承認出了事故。楊剛沒有透露匿名電話的事,隻說是上級給的調查任務,他提出要到野狼溝實地去看看,高鄉長一口答應,說鄉裏會全力配合,然後就安排招待楊剛。
吃過飯後,楊剛提出馬上去野狼溝,高鄉長說野狼泃距距離遠路又不好走,叫楊剛先休息一下,明天他親自陪楊剛去野野狼溝。楊剛雖然很著急,也有些信不過高鄉長,但為取得鄉裏配合也隻好尊重高鄉長的意見。高鄉長很高興,他說自己還有事要處理,就叫女秘書陪楊剛去招待所休息。到了鄉裏的招待所,小丁女秘書很問楊記者喜歡什麼娛樂活動,楊剛搖頭謝絕說個自己什麼都不會,而且還有稿子要整理,他讓小丁秘書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小丁秘書鄉長叫她下午專門陪著楊記者。楊剛想想,決定來他個將新計就計,於是他就跟女秘書好像隨意地聊起天來,他本想從小丁嘴裏掏出點有價值的材料來。誰知小丁秘書人也鬼得很,說出話來滴水不漏,而且還向楊剛進行反偵察。兩個人周旋一陣楊剛一無獲所獲,正在這時小丁秘書的手機響了。
小丁秘書去外邊接電話,楊剛從她出去時的兩句話裏聽出電話是高鄉長打來的,他估計高鄉長又在打什麼主意。小丁秘書進進屋神情有些異樣,她撲閃著對水汪汪的丈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楊剛,挑逗地問他來山溝裏寂不寂寞,還說自從看到楊剛第一眼,她就對他一見鍾情,隻是怕他大記者看不上她一個鄉政府的小秘書……說著她就蛇一樣擺動著楊柳腰肢要往楊記者身上纏。楊剛當然知道這肯定是那個高鄉長的美人計,他趕忙閃身躲過去,然後說自己酒喝多了,要休息一下,說著就打開門很客氣地把小丁秘書請了出去。
不料到了晚上,楊剛料定說上晚上小丁秘書又來敲門,說是高鄉長派她來送東西的。楊剛猶豫片刻,還是開了門,他倒要看看這位鄉長大人葫蘆裏倒底賣的什麼藥。小丁秘書沉著臉,進屋就把一個文件包放到桌上。楊剛問是什麼東西,小丁秘書說她也不知道,隻是奉命行事而已,說完扭著楊柳細腰出去了。楊剛打開文件包一看,裏麵裝得竟然是一疊疊鈔票,數一數,竟然有十萬元。
這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高鄉長又送美女又行賄,恰恰說明來小煤窯的問題真的很嚴重。楊剛顛著那些鈔票正在沉思,突然聽到什麼東西當地打在了門上。他急忙打開門,卻見門上紮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而外麵卻已不見了一個人影。楊剛心裏咚咚跳著,小心地拔下了那把刀。
回到屋裏,楊剛把刀子和鈔票放到一起,艱難地做著選擇。
第二天一大早,高鄉長就帶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丁秘書早早過來了,高鄉長還是那麼樸實熱情地問楊記者睡得好不好,然後把話題轉入正軌。高鄉長說前幾天山洪爆發,把去野狼溝的道路給衝斷了,因為小煤窯已經廢棄,所以也沒人組織修複,現在不但過不去車,就是行人也有危險,他勸楊記者還是不要去了,他把那個廢棄煤窯的情況詳細介紹一下楊記者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楊剛想了一會,還是說怎麼也應該到實地看看,那樣他心裏也就踏實了,這是他的習慣,他說如果鄉裏抽不出人,他可以自己去。
高鄉長並沒有現出慌亂,反倒很鎮定地點頭稱讚楊記者的敬業精神,然後就派了一部車,並叫小丁秘書陪同楊剛一起去。楊剛當然不想讓小丁秘書跟著去,可是沒想到小丁秘書竟然還兼任司機。看看那個手握方向盤臉上掛著得意和嘲諷的小女人,楊剛隻好有些無奈地上了車。
還好,一路上小丁秘書隻是專心開車,並沒有再次騷擾楊剛,不過路還真是又遠又難走。楊剛看看地圖,方向正確。不過一進野狼溝,路可是越來越難走了,後來幹脆過不去了——高鄉長沒說假話,路真的被衝斷了。楊剛問還有沒有別的路,小丁秘書說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服你了。這麼說著,她還是帶著楊剛上了山。
爬過兩個山頭,小丁秘書氣喘籲籲指著下邊那個溝裏說那就是廢棄的小煤礦,要不累你就自己下去仔細看吧。楊剛看看沒錯,巷道口已經炸毀了,外麵還有些廢棄的機械房子什麼的,他一屁股坐下去,邊大口喝水邊搖頭,說行了眼見為實,這下我放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剛就由高鄉長親自陪同回省城了。
二、夜半來客
半夜裏,杏花哭醒了,她又夢到大貴滿身血跡地從暗無天日的礦井裏向外爬、向她求救。杏花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她真想跑到山上對天對地痛痛快快哭一回,她真想長出翅膀掙脫這被大山重重包裹的野狼溝。可是坐起來,看看不斷掃描搜索的探照燈,看看山上來回巡邏的“礦警”的手電光,還有狼狗那瘮人咬叫聲的,她又無奈地躺下隻能躲流起淚來。
突然杏花停止了哭泣,因為她感覺到好像有人進了院。她又忽地坐起來,側耳細聽,真有腳步聲向房屋這邊走來。來人的腳步聲很輕,但杏花感覺那腳步聲就像剛剛拋下她而去的丈夫大貴。難道是奇跡出現了,大貴死裏逃生回來了?杏花激動緊張又害怕地撩開一點窗簾望向院裏。院裏黑漆漆的,看不清到底有人沒人。杏花屏息靜氣地等了半天,外麵再也聽不到動靜了,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不料正在這時,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杏花捂著狂跳不止的胸口,半晌才顫聲問出一句是誰。
“老鄉我迷路了,能開門給我口水喝嗎?”門外回答的是個陌生的男人。山裏人淳樸厚道,如果大貴在,杏花肯能會打開門,可現在她孤身一人,黑天半夜怎麼敢放一個陌生人進屋呢?她說家裏就自己一個女人不方便,可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萬一外麵是個壞人,那不就糟了?山裏住的分撒,她家緊把村後靠著山坡,真有壞人她喊人怕是都來不及。那一刻杏花怕極了,越是怕就越是想大貴,若是大貴活著她什麼都不怕,天他下來有男人頂著呢,可現在她卻是無依無靠……杏花又害怕又傷心地熬過半夜,天亮時高高提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肚去。萬沒想到開門一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從她家的空牛棚裏走出來。
見杏花要叫,那人趕忙做個手勢製止她,然後放低聲音自我介紹說他叫楊剛,是省報的記者,這此來到野狼溝是調查小煤窯的,如果她有什麼事就跟他說。
杏花一聽眼睛一亮,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就要對這位記者訴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她又硬是咽了回去——山裏把守得這麼嚴,外人很難進來,何況是記者呢?這會不會是村裏鄉裏下的套兒?這麼想著杏花冷下臉來,搖著頭說她家沒啥事,她一個女人家不方便,叫這位自稱記者的人趕緊走。
那個年輕人正要跟杏花再解釋,忽然院外麵有人叫大貴媳婦開門,自稱楊剛的人立時緊張起來,他悄聲說大嫂快讓我躲一躲。杏花略一猶疑,然後迅速把楊剛推到屋進了廚房。
兩個巡邏的“礦警”推門進來時,看到杏花正坐在屋門口哭泣著,他們盤問有沒有外人來過,杏花哭著不理他們,他們向屋裏巴望一下,搖頭歎口氣,出去了。杏花起來看他們走遠了,這才叫出楊剛說不管你是什麼人你趕快走吧,被他們發現肯定會有麻煩的,你就是記者又能怎麼樣?
楊剛掏出自己的記者證給杏花看,說自己就是專門為調查這件而事來的。
這個自稱楊剛的人沒說假話,他就是前天才離開的楊剛。他故意離開是為了麻痹高鄉長,回去的第二天他就再次來到了黃旗鄉。不過這次他沒有去鄉裏,而是悄悄進村暗中調查,終於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小丁秘書帶他去的不是真正的野狼溝,而是小野狼溝,那裏過去確實有一個小煤窯,但是早已經廢棄了,遇到檢查鄉裏就用那個廢棄的小煤窯欺騙上級。同時楊剛還了解到,野狼溝肯定出事了,但因為村裏鄉裏封鎖消息,到底怎麼樣了別人也說不清,因為現在野狼溝已經“戒嚴”了,外麵的人不許進去,裏麵的人不準出來。楊剛希望能找到給他打電話的那位鄉民幫助自己,但因為那個人幾乎沒有留下別的線索,時間有很緊迫,所以他隻好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自己孤身一人闖進了野狼溝。為了躲避“礦警”,楊剛在山上潛伏下來,夜裏才摸下來,他沒敢冒然進村,便就近翻牆進入了孤守村邊的杏花家。可是沒想到杏花家竟然隻有她一個人,楊剛隻好在她家的空牛棚裏熬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