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夏日故事 (1 / 3)

年初高大偉所在企業倒閉,老婆單位效益也不佳,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兩口子心情自然也好不起來。這天早上,不知什麼原因兩口子又爆發了內戰。開始隻是絆拌嘴,可話趕話沒好話,兩口子越討論越深刻,終於互相漫罵起來。

老婆說:“男人比蒼蠅還多,隨手捏過一隻就比你順眼!”高大偉說:“女人也不是珍稀動物,抬腳踢起一頭就比你可愛!”

老婆說:“我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高大偉說:“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老婆說:“我要跟你離婚!”高大偉說:“我要尋求真愛!”

老婆說:“看你那狗色兒,除我瞎眼誰肯尿你!”高大偉說:“你還別門縫裏瞧人,今兒我就領回個大姑娘讓你看看!”

“好,我給你騰地方!”撂下這句話,老婆怒衝衝走了。高大偉知道她是個炮筒子脾氣,吵過鬧過拉倒,自己也沒生真氣,做完了家務,哼著“我總是心太軟”上了街,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遊蕩一陣,沒什麼希望,高大偉看見一個商場正在處理商品,他就隨著人流走了進去,想捎帶件便宜東西回去送給老婆,也算賠禮道歉了。可他還未湊到櫃台前,忽然一個人摟住了他的胳膊,親昵地說:“大偉哥,你讓我好找耶!”

高大偉扭頭一看,是個陌生的亮麗女郎,毫無防備的他下意識地向後仰著頭,結結巴巴說:“你、你你你你是……”

“別逗了,快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女郎不由分說拉著高大偉向另一個門口走去,邊走邊緊張地回頭張望。快到門口時,女郎又戴上了墨鏡,拉起高大偉的胳膊摟住自己,並把身子緊緊偎到他的懷裏,嘴貼著他的耳朵悄聲命令:“摟緊我,一直向前走,別回頭!”

高大偉稀裏糊塗出了商場,向左走了十餘米,又被女郎拉進了一輛出租車。車子開動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恍惚隻見商場門外有一胖一瘦兩個可疑男人正在四下張望。

女郎叫出租車左拐右轉,在一堆嶄新的公寓樓下又換乘了另一輛出租。司機問他們到哪裏去,女郎就問高大偉家在哪裏,高大偉脫口答道:“青州街香水巷五公司家屬樓。”

“就到那裏!”女郎命令。“什麼,要到我家?”高大偉很詫異。“怎麼,不歡迎?”女郎歪頭做著媚態。高大偉語無倫次地說:“不不,歡迎歡迎,隻是、隻是……”

說著話已到了五公司家屬樓下。這是座十分陳舊的四層家屬樓,女郎問清高大偉家在二單元頂樓,說聲走吧,便反客為主先上了樓。

一進屋,女郎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打量一下屋裏的陳設評判道:“還是二十世紀的生活水平呢,沒腐敗過吧?”高大偉自嘲地說:“也想過,就是沒機會!”女郎又到兩個臥室看了看,問人都哪去了。高大偉就說女兒放暑假逛親戚去了,老婆正跟他鬧離婚,跑回娘家去了。高大偉的意思是要提醒女郎:女主人不在,家裏就他一個男人,很不方便。不料女郎聽後卻點頭說:“那就更方便了!”高大偉心裏暗暗叫苦。他正想問問女郎到底有什麼事,女郎卻掏出手機到臥室去打電話,關門時還警告他不準偷聽。趁這工夫,高大偉猜測起這女孩的來曆。看樣子她不過二十出頭,可那行事做派倒象個曆盡風塵無所顧忌的放蕩浪女,而且還有些神秘。高大偉不想惹是生非,他盼她早早離開。

女郎打過電話,又要衝澡。高大偉不好阻攔,何況他也阻攔不了,女郎比在自己家裏還隨便。女郎在衛生間衝著澡,高大偉則在客廳裏坐立不安,擔驚受怕,生恐老婆此時打道回府,引起誤會。

女郎終於沐浴完畢,隻圍個浴巾就出來了。隻見她坦著半個光潤的酥胸,赤著兩條勻稱的小腿,掛著水珠的臉上沒了玩世不恭的神態,倒現出幾分質樸純真。高大偉一時竟看得呆住了。

“我很性感吧?要不要給你做個全方位展覽啊?”女郎又恢複了常態,邊說邊做勢要解浴巾。

“不不不不不,千萬不要……”高大偉嚇得頭暈耳鳴,他胡亂搖頭擺手,下意識地逃向門口。可是沒等他開門,門卻先被敲響了。

高大偉嚇得縮回手,急忙過去把那半裸女郎推進臥室關上門,方才擦擦額頭上的汗,定定神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同下崗的哥們兒,也是鄰居,叫立民,立民喊大偉過去打牌。大偉胡亂找個借口拒絕了。立民不快:“咳我說大偉,啥時學會拿捏了,我們這三缺一可正等著你呢……我說你今兒是怎麼了,不是屋裏藏著妞兒吧?”

高大偉臉紅心跳慌忙否認:“看你說哪去了,我……”說到這他發現立民神色不對,他順著立民的目光回頭一看,立時目瞪口呆——女郎不知何時出來了,此時正風情萬種地倚在臥室門邊,向立民飛著媚眼。

“喲,還真有……‘客人’呀,你忙你忙,我再去叫別人……”立民衝大偉曖昧地擠擠眼,又望望女郎,走了。

關上門,大偉衝女郎發了火:“你怎麼出來了,你這不是陷害我嗎?”女郎滿不在乎:“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幹嗎藏藏掖掖?我看你是心裏有鬼吧?”

高大偉說不出話來了。

終於盼得女郎穿上了裙子,又化了妝,高大偉以為她要走了,誰知她又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抽著煙翹著腿看起了電視。高大偉是個麵矮的人,盡管他心裏不斷下著逐客令,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眼看到中午了,高大偉隻得下廚做飯。

吃著飯,大偉問女郎叫什麼,她說叫小青。大偉又問小青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小青說:“這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誰想到你還真叫大偉。”高大偉又試圖打聽她的來曆,小青卻又絕口不談,這讓他更不敢留她了。

吃過飯,見小青沒有走的意思,高大偉誇張地看著表說:“我還要出去辦點急事……”沒想到小青卻說:“你去辦你的事吧,我不用陪。”高大偉沒支走小青,反倒把自己給支出去了。

高大偉在外邊轉悠了三個多小時,直到五點多方才回到家,他指望那個自稱小青的女郎能在這段時間離開。進屋一見沒人了,連包也不見了,高大偉不禁鬆了口氣。可恨快他又變了臉色,急忙過去拉開抽屜一看,家裏零花用的三百多塊錢現在隻剩了零頭,代替三百塊錢的是一張紙條,上邊草草寫著八個字:

借來用用,以後奉還。

高大偉立時覺得上了當。想想自己也真荒唐,鬼使神差竟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領回了家,而且還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這不是太冒傻氣了麼?他正在琢磨怎麼向老婆解釋,門又被敲響了。

肯定是老婆回來了!大偉邊開門邊慶幸,雖然損失了二十天的生活費,總算避免了一場誤會。不料開門一看,門口站著的不是老婆,而是小青。隻是小青連裙子帶鞋都換過了,連頭發都染黃了。

“認不出了?看來效果不錯!”見大偉發怔,小青摘下墨鏡,有些得意地說。

“你、你沒有走……”高大偉掩飾不住一臉意外和失望。小青說:“本來想走,可想想你這比較安全,就又回來了,怎麼,不歡迎嗎?”說著她以擠進了屋。

“可、可這不大方便吧……”高大偉無奈地跟進屋說了心裏話。小青大咧咧說:“不就咱們兩個人麼,這不很方便麼?”說著走進衛生間,把高大偉關在了門外。

天漸漸黑下來了,高大偉也越來越不安了,他象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地在屋裏走來走去。小青坐在沙發上麵對電視,也現出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哎呀你煩不煩呀你,不願你老婆要蹬你!”小青被高大偉轉得不耐煩了。高大偉停下腳,輕輕歎了口氣——天這麼晚了,再不方便也不好再趕小青走了。他給嶽母家打了個電話,問老婆回不回來,老婆聽他沒有接她的意思,便賭氣說句:“跟你的大姑娘過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老婆不回來,高大偉依然很緊張。除了老婆,他沒跟其他女人有過親密接觸,所以雖然他已是四十歲的人了,卻沒什麼免疫力,深更半夜跟一個開放靚女同居一室,他覺得實在太危險了。他不敢再這麼呆下去,便讓小青睡到女兒房間,自己也早早進了臥室。

高大偉躺在床上正誰不著,屋門開了,小青隻穿著小乳罩和三角褲衩走了進來。大偉不禁坐了起來,雖然他穿著背心褲頭,可還是扯過毛巾被裹在身上,驚恐地望著她問:“你、你來幹什麼?”

小青笑著說:“我害怕……”說著已上前摟住了他。“別、別這樣,你不能這樣……”高大偉嚇得聲音發抖,卻又不敢高聲叫喊。

小青說:“得了,別裝正人君子了,我不過來,呆會你也會過去,你們男人還不是一路貨色!”“不不不,我不是……”高大偉拚命推開小青,躲到了床那邊,苦著臉求道,“求求你了,別再碰我,我意誌不堅定……”

小青一看他那樣子不是裝的,就撇撇嘴說:“既然你有賊心沒賊膽,那我可要白吃白住了!”說著擰著貓步走了出去。

早晨,高大偉剛從衛生間出來,老婆就回來了。高大偉驚慌失措地脫口問道:“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老婆惱火地說:“我回來看看你的大姑娘!”

老婆這麼一說,高大偉不由自主地擋在了小臥室門口,白著臉說:“哪、哪來什麼、姑、姑娘啊……”

這一來欲蓋彌彰,老婆瞪著要要往裏邊衝,高大偉死死守住門口,兩個人眼看就要撕打起來。這時門開了,睡眼惺忪的小青上下打量著大偉老婆問:“你就是他老婆?不說要離麼,怎麼又回來了?”

大偉老婆沒想到屋裏當真冒出個漂亮姑娘,一時間她又驚又怒,不認識似地瞪著高大偉:“好哇,你行,你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不不,她不是,她是……”高大偉急得不直說什麼好了。

老婆卻已含淚轉身就往外跑。大偉忙去拉她,老婆回身給了老公一個憤怒的嘴巴。大偉眼冒金花,愣怔間,老婆已跑下樓去。

高大偉指著門口,氣急敗壞地對小青喉道:“你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