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弗洛伊德(3)(1 / 2)

在那個時候,弗洛伊德對我而言已喪失了許多權威,但仍然認為他是非常優秀的人,我將父親的形象投射於其上。就在這個夢的過程中,這種投射仍然繼續維持。一有了這種投射之後,我們就不再客觀了——堅持各自獨立判斷的狀態,一方麵互相依存,另一方麵,我們互相對抗。在這個夢發生的當口,我仍然很重視弗洛伊德,但同時我又在批評他。這種分裂態度象征著我對這個情況仍是處於潛意識層麵,而且還沒解決它。這是整個投射的特質,這個夢催促我有必要澄清這種情況。

海關官員的這段插曲隻是這個夢的第一部分,在一段罅隙之後,第二部分跟著來了——這是最值得注意的部分。我身處於一個意大利的城市中,中午時分,就在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惡狠狠的太陽正照在狹窄的街道上。這座城市座落在山坡上,這使我想起了Kohlenberg的貝索。階梯狀的小街順著山穀而下,貫通整座城市。循著這條小街而下直到一廣場,這個城市就是貝索那,但它又是在意大利境內,有點像是Bergamo。這時正是夏季,耀眼的太陽就在天頂,在熾熱的陽光下,什麼都給烤得熱烘烘的。群眾像潮水般地湧向我,我知道這時正是商店打烊人們回家吃中飯的時刻。在人潮中有一位全身披掛的騎士,沿著石階而來,頭戴輕鋼盔身穿鏈子甲,全身罩著前後都繡有大紅十字架的長袍。

可以想像當時的感覺:在一座現代的城市裏,中午人潮洶湧的時刻,突然看到一位十字軍騎士迎麵而來。而最讓人感到怪異的是,在這許多行走的路人當中竟沒有人注意到他,好像除了我之外,對所有的人都隱形了一般。我問自己到底這幽靈是什麼,這時,就如同有人回答我一般——但實際上,那兒沒有說話,“噢,這是個定期出現的幽靈,這位騎士總是會在十二點到一點之間經過這裏,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每個人都知道這回事。”

騎士與海關官員是對比的人物,海關官員是死不瞑目朦朧而又衰老的鬼魂,而騎士則是輪郭鮮明而又活生生的。第二部分的夢是極端精神化的,而在邊界上的場景倒是平凡無奇沒什麼特殊意義,我驚訝竟會去思考這場景的意義。

在這個夢之後的一段時間,對這位騎士的神話性特征想了很多。在我對這個夢沉思默想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對它的意義有點概念。就在做夢的當中,也知道這是十二世紀的騎士,那段時間正是練金術與尋找聖杯風行的時候。自從我在十五歲第一次讀到聖杯的故事之後,這些故事可以說一直對我非常重要。微微覺得這些故事背後必定埋藏有極大的秘密。因此,很自然地,認為這個夢應該能將騎士及聖杯的世界,以及他們所追尋的給召喚出來——其實,以最深層的意義而言,那就是我自己的世界,這幾乎是與弗洛伊德沒有關係的。我整個的存在是從生命的平凡陳腐中尋找尚未知悉的意義。

四、友誼結束

現在知道為什麼對弗洛伊德的人格心理學會這麼熱衷,渴望知道他的“合理的解答”的真相,並且我已準備犧牲一切來獲得答案,現在我覺得我得到線索了。在前往美國的途中發現,弗洛伊德本身也是個精神病患,有非常麻煩的征候。當然,他曾告訴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精神疾病,因此我們必須學會容忍,但我一點兒也不以此說為滿足,我很想知道,一個人如何從精神疾病中脫逃出來。很顯然地,弗洛伊德跟他的門徒都無法了解,如果連祖師爺都無法處理他自己的精神疾病,那心理分析的理論與實際又算是什麼。因此,當弗洛伊德宣稱要將理論造成某種教條時,就無法與他一起合作了,沒有別的選擇,我隻好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