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性質的同異(1)(3 / 3)

不過,在夢中,他經常遇到偉大的曆史人物,諸如拿破侖和亞曆山大大帝等。很明顯,這些夢補償自卑感。但他們還有其他含義。該夢在問,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召出這些如此顯赫的人物?在這種情形下,那些夢暗含著秘密的誇大狂,來補償做夢者的自卑感。這種潛意識的偉大觀念,使他從現實的環境中孤立起來,而且令他仍一味不顧其他人必須遵行的義務。他感到不必證明——對自己和別人——他的優越判斷是基於優越的長處。

其實,他在潛意識地玩無聊的遊戲,那些夢企圖帶這種遊戲達到和意識同等的平麵,不過方式卻奇怪而暖昧。和拿破侖毫無隔閡地共餐,與亞曆山大大帝作泛泛之交,絕對都是自卑情結產生的幻想。有人問,夢為什麼不能公開而直接表明,且清楚地說出夢要說的話?

有人經常問起這個問題,而且我也問過自己。我往往驚訝於夢似乎總是規避明確的消息或忽略決定性的關鍵。弗洛伊德假設心靈存在著一種特別作用,他稱之為“潛在意識壓製作用”,認為這種作用扭曲夢的意象,令這些意象不可認識,或是令人誤解,以欺騙夢的意識——夢的真正主題。為了對做夢者隱藏重要的思想,“潛在意識壓製作用”保護他的睡眠,對抗不和諧回憶的衝擊。但我很懷疑夢是睡眠的保護人這個理論,因為夢通常會打擾睡眠。

說得恰當一點,夢如果接近意識,會對心靈潛在意識的內容產生一種“遮蓋”作用。潛在意識的狀況令觀念和意象繼續留在一個比它們進入意識還低壓力的水平上。在潛在意識狀況裏,它們失去明確的定義:它們之間的關係減少必然性,而且變得愈來愈含糊地相似,此外還缺少理性,因此變得“令人費解”。

從這個事實來看,我們可以了解為什麼夢經常以類似方式來表達,為什麼夢的意象不知不覺地滑進另一個意象裏。夢采取的形式當然是潛意識的,因為產生夢這個形式的材料都保持著潛在意識的狀態。從弗洛伊德所謂的“矛盾意願”來看,夢並不保護睡眠。他所謂的“假裝”,其實是所有在潛意識裏的刺激采用的形式。因此夢不能產生確定的思想。

我們應該了解夢的象征是表達心靈最重要部分,絕非意識心靈所能控製的。意義和目的並非心靈的特權,它們在整個活生生的自然內運作。原則上,有機體和心靈的生長之間並無相異處。正如植物長出花一樣,心靈創造象征。每個夢都是這過程的證明。

所以本能的力量就借著夢來影響意識的活動。而影響是好是壞,完全要看潛意識的確實內容而定。如果它包含太多應該正常地被意識的東西,那其機能就會變得扭曲和產生偏見。而動機並非基於真正的本能,其存在在心靈上有相當的重要性,這是因為它們由於壓抑或輕視而被移交給潛意識。它們壓製正常的潛意識心靈,而且歪曲其自然的趨向,以表達基本的象征和意念。因此,對關心精神不安的起因的心理分析者來說,實在有理由去誘導他的病人自動地做自白,並且了解該病人討厭或害怕的事情。

這就很像禮拜堂的舊式告解,在許多方麵都需要現代心理學技巧,至少這是個一般原則,不過,在實踐時,事情可不是這樣。無法抵抗的劣等感情或過於懦弱,也許都會令自白難以進行,甚至有時要病人麵對他自己並不完美的證據也不可能。因此我往往認為在開始時給予病人一個積極(主動)的見解(展望)比較可行,這在他接近更多痛苦的內省時,提供一種有助益的安全感。

舉一個“私下得意揚揚”的夢來說,例如,在夢中和英國女皇一起喝茶,或發現自己和教宗有密切來往,如果做夢者不是個精神分裂症的病患,那實際的象征解釋非得看他目前心理的狀態而定——即是,他自我的狀況。如果做夢者高估他自己的價值,很容易表示做夢者的意圖是多麼不適當而幼稚,而且顯示他們幼稚得想和他的雙親平等或超越他們。但如果這是個自卑感的例子——整個無價值的感受已征服做夢者人格的積極麵——就不該一直表示他有多幼稚、可笑,甚至多乖張來挫他的誌氣。這隻會殘忍地增加他的自卑感,而引導致他不喜歡和反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