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性質的同異(3)(1 / 3)

如果做夢者是個原始時代的巫師,我們可以合理地推測這些夢代表死亡、複活或恢複、世界起源、人類的創造,以及相對價值的哲學主題的變化。如果要以個人的標準解釋這些夢,一定很棘手,因為需要放棄這些夢。毫無疑問,它們包含“集體意象”,類似教導原始部落年輕人長成成年人的理論。在這個時期,他們知道有關上帝或神的問題,世界和人類如何被創造、世界末日如何來臨,以及死亡的意義。在基督文化裏,我們何時有機會分配到同樣的知識?當然是在青春期。而許多人在老年期——臨終前——才再開始想到這些事情。

這個女孩遭遇到這兩種情況,她接近青春期,同時接近她生命的盡頭。她夢中的象征並沒有指出正常成年人生活的開始,隻有許多破壞和恢複的暗示。其實,當我第一次看到這些夢時,就有種驚異的感覺,它們暗示迫在眉睫的災難。我之所以有此感覺,是由於我從象征中推論出特別的補償意義。這是在那種年齡的女孩意識中不可能找到的。

這些夢打開生存和死亡新而可怕的局麵。我們大多數人在老年階段回顧生命時才找到這類意象,它們的情況令人記起古羅馬人的諺語:“生命是個短暫的夢”。因為這小孩的生命就像羅馬詩人所說的“犧牲青春的誓約”。經驗顯示莫名的接近死亡把“預期陰邪麵”投射在犧牲者的生命和夢中。而基督教教堂的祭壇一方麵正好表示墳墓,一方麵代表複活的地方——死亡變化成永恒的生命。

現在我們已明白那小孩的夢是死亡的前奏曲,像禪的公案表達出來。這個訊息不像正統基督教的理論,反而像古代原始的思想。它似乎始於曆史傳統之外,在長期以來遺忘的心靈資源中,因為自史前時代,這些資源就助長哲學和宗教思考有關生與死的問題。

看來未來的事以產生特定的思考形式把陰邪麵投射在小孩身上。顯然它們表達的特別形式多少還是個人的,但一般的模式卻是集體的。我們不能假設每隻新生的動物都能創造本身個別獨有的本能,而且絕對不要假設人類個體借新生來發明他們的特殊人類行為。就像本能一樣,人類心靈的集體思想模式是天生和遺傳的。當事件發生時,它們的作用是和每個人大致相同的。

二、心靈與意識

屬於這類思想模式的感情表現,在全世界是一樣的。我們甚至可以在動物中確認這種表現:動物本身是相互了解的,即使它們不同類。至於有複雜共棲機能的昆蟲又如何?它們甚至不清楚自己的父親是誰,而且誰也沒有教導它們,可是它們卻能共棲在一起。那我們為何假定人類是唯一得不到特殊本能的生物呢?或他的心靈缺乏所有進化的痕跡呢?

當然,如果你把心靈當作意識,就很容易掉進錯誤的觀念中,以為人類帶一個空虛的心靈來到這個世界,過了幾年後,它所擁有的隻是個體學到的經驗,但實際上心靈是在意識之上。動物沒有什麼意識,但許多刺激和反應都表示出心靈的存在,而未開化的人做了一大堆連他們自己也不了解其意義的事情來。

你可以問問文明人有關聖誕樹或複活節蛋的真正意義為何,不過一定會大感失望。其實,他們做什麼事時連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何在。我對這問題的看法是有些事情做過很長時間後,就會有人問為何要做這些事。臨床心理學專家經常會碰到一些智能高的病人,他們的行為舉止怪異而無法預測,而且在他們說或做之前,都沒有任何暗示。他們是突然被無理性的情緒抓住,因此連他們自己也無法說明。

這種反應和刺激表麵上似乎是個人的天性,因此把它們當作特異的行為而忽略掉。其實,它們對於一個完好的本能係統來說,是人類固有的特征。他們的思維方式、為一般人所理解的手勢,以及許多態度,都是照著一個早在人類發展反省意識前就已建立的模式。

我們甚至可想像出人類早期的反省能力源自猛烈情感衝突的痛苦結果。現在舉個事例說明這點,有個住在叢林的人因抓不到半條魚,在失望和惱怒之下把自己鍾愛的獨子勒死,但不久,當他抱著那瘦小的屍體時,又感到悔恨交加,痛苦異常。這個人會永遠記得這傷痛的一刻。

我們不曉得這種經驗是否真的是發展人類意識的最初原因。但毫無疑問,同樣令人震撼的感情經驗,通常會喚起人們的注意力,留心他們的做法。這裏有個很有名的例子:在十三世紀時,西班牙紳士路韋文在極力追求後,終於獲得和他傾心愛慕的女土見麵的機會。在那次秘密約會中,她靜靜地解開衣服,露出乳房給他看,原來她的乳房已被癌細胞侵蝕得腐爛不堪。這次震驚,改變了路韋文的一生,他後來成為一個出色的神學家和偉大的傳教士。在這種突然改變的個案中,我們可以證實原型在潛意識中曾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巧妙地安排會導致危機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