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類的靈魂
我們所稱的文明意識與基本本能迥然不同,但這些本能還沒消失。它們隻是和我們的意識失去聯絡,因此隻以間接的形式主張己見。這也許是依靠神經症的本身征候而定,或依靠各種不同的偶發事件而定——諸如不可能的情緒無意間的遺忘,或說錯話。
人類樂於相信自己是靈魂的主人,但隻要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和情緒,或無法意識到潛意識的安排和決定等無數秘密方式,那他就絕不是自己的主人。這些潛意識的要素存在於原型的自治權中。現代人不想被區劃係統了解他本人分裂的狀態。他把某些特定的外在生活範圍和個人的行為分別保存在隔開的抽屜中,因此從來沒有碰過頭。
有關這種所謂的“區劃心理學”,記得有一次,有個酒鬼受到某種宗教活動的影響,而且被這種活動的熱狂所迷住,以致忘掉喝酒的事。很明顯而不可思議地,他是被耶穌治好的,並被當作神聖恩典和教會的見證人,但經過幾星期的公開懺悔後,新鮮感消褪,他的酒癮發作,又喝起酒來。但這一次,教會認為這是“病理上的”,很明顯不適合耶穌插手,因此他們送他到診所給醫生看,這比神的治療要好多了。
這是現代“文化”心靈的一麵,值得研究一下。這顯示分裂和心理上的困擾,已到達令人擔憂而驚奇的程度。
如果視人類是一個個體,那我們了解人類就像一個被潛意識力量迷住的人,而人類又喜歡把某些問題藏在分開的抽屜裏。但這就是我們該多考慮我們在做什麼的原因,因為人類現在受到逐漸超乎我們控製的自創和嚴重的危險的威脅。換句話說,我們的世界像神經病患一樣分裂,而鐵幕標示出區分象征線。西方人逐漸驚覺到東方侵入的權力意誌,了解自己必須要采取額外的防禦措拖,而同時,又以他本人的道德和好意而自豪。
他沒看到的是自己不道德的一麵,因為他借著良好的國際慣例掩飾起來,但共和國家會有組織地令他當場出醜。
這種事態說明西方社會這麼多人特別無助的感受。他們開始了解麵對他們的困難是道德問題,試圖以核子武器或經濟“競爭”政策來解決這個問題,顯然於事無補,因為這樣會兩不討好。現在我們許多人都知道道德和精神的方法比較有效,因為這兩者能提供我們免疫性,以對抗經常增加的感染病。
但所有這種企圖都證明是無效的,隻要我們確信自己,以及確認我們的敵人錯誤,那會更有效,且使我們了解我們自己的陰邪麵和它邪惡的行徑。如果我可以看見自己的陰邪麵,就可以對任何道德和精神的傳染病和暗示具有免疫。按現狀來看,我們暴露於每種傳染病中,因為實際做著如“敵人”一般的事情,這對我們更不利,我們既看不出,也不想了解自已在良好態度的掩護下做什麼事情。
值得注意的是,世界有個大神話(我們稱之為幻想,隻要我們嚴加判斷,這種虛飾的希望就會消失),它是“金色年代”(或天堂)時間神聖化的原型夢。在這裏,每件東西都很足夠,可以大量供給每個人,而且有個偉大、正直、聰明的酋長統治這個人類幼稚園。這有力的原型在其初期的形式時就抓緊他們,但絕不因我們以優越的眼光看它,而自世界消失。我們甚至以自己的幼稚支持它,因為我們的西方文化也是在同樣的神話裏。我們潛意識地珍愛同樣的偏見、希望和期待。我們太過相信社會福利國家(實施社會保障、免費醫療製度)、世界和平、人類平等、不朽的人權、公正、真理,以及地球上的神國。
但令人難過的事實是,人類的實際生活包含一種無情對立的情結——白天與晚上、生與死、幸福與災難、善與惡。我們甚至不能肯定哪一樣能壓倒另一樣,即善征服惡,或快樂打敗痛苦。生活就像一個戰場,它永遠都是這樣,不然,生存就會結束。
一點不錯,這種人類的內心衝突使早期的基督徒渴望世界末日來臨,或是佛教徒排斥所有塵世的欲望和雜念。如果他們並沒有與特別的精神和道德觀念合作,盡量修正他們否定世界的偏激看法,那很明顯,這些基本的答案隻是自我毀滅而已。
我之所以強調這點,完全因為在當今社會裏,有幾百萬人對任何宗教失去信心,這種人不再了解他們的宗教信仰。當生活順暢如意時沒有宗教信仰,其損失是絕對察覺不出來的,但當痛苦或逆境來臨時,情形又不一樣了。那時,大家就開始尋求方法,以反省人生的意義,及不知所措和痛苦經驗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