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性質的同異(4)(2 / 3)

有件事很有意思——根據我的經驗——去看心理醫生的猶太人和基督徒的人數,比天主教徒多,不過這是可以預期的,因為天主教禮拜堂仍然有責任治療人類的靈魂。但在當今科學昌明的世紀裏,精神病醫師動輒問些一度屬於神學家範圍的問題。人類感到這做法,或許會造成很大的爭論:如果他們隻斷然地相信有意義的生活方式神,或不朽。一談到死亡,通常就會給予這種思想一個強而有力的刺激。自古以來,人類就有種“超人”和來世樂土的觀念。隻有今天,他們才認為他們可以在沒有這種觀念的情況下生活。

因為我們就算用電波望遠鏡,也沒法看到天上的神王座,或肯定天父母仍然或多或少是肉體的形式,因此有人假設這些觀念是“假的”。而我寧可說它們確是“真的”,因為這種概念從史前時代就伴隨人類而生活了,而且在任何刺激下,仍舊會突破進入意識裏。

現代人可以堅持說他能免除它們,而且可以憑堅持它們沒有科學證據來支持自己的意見,不然他甚至可能悔恨他確信後的損失。但因為我們對待的是看不見和不知道的事物,那我們為什麼要對證據煩惱?雖然我們不曉得食物需要鹽的原因,但我們一樣能從鹽的用途中得到好處。也許會討論,鹽的用途隻不過是口味的錯覺,或是一種迷信的習慣,但它仍舊對我們的福利有貢獻。那我們為什麼要剝奪證明對危機有幫助,以及能解釋存在意義的觀點?

我們怎麼曉得這些觀念不真實?如果斷然地說這些觀念也許是幻想,許多人會同意我的說法。但他們所沒注意到的是,那否定也不可能“證明”宗教信仰的主張。我們全然自由地選擇我們采取的觀念,但無論如何,它將是個獨斷的抉擇。

但這有個強而有力的觀察得來的理由,說明為何該把心思放在那些絕不能證明的思考上,因為這些思考很有價值且有用。人類確實需要一些會給予他的生活有意義,以及能令他在宇宙間找到一席之地的一般觀念和確信。當他深信他們有意義時,就能忍受最難以相信的困境,而且在最不幸的時刻得以安全渡過。

宗教象征的任務是給予人類生活一個意義。居於美國西南部的印度安人種族相信他們是“太陽父”的兒子,這種信仰令他們的生活有了一個超過他們有限存在的遠景(和目標)。它給予他們足夠空間擴展人格,而且準許他們有個充實的人生。他們的情況比我們文明人——知道自己隻不過是沒有內在生活意義的犧牲者——更令人滿意。

對人類的生存來說,一種較廣泛意義的感覺,是提升他渾渾噩噩地生活的東西。如果缺少這種感覺,他會不知所措和遭遇不幸。如果聖保羅隻相信自己隻不過是個到處流浪的地毯織工,那他絕不會成為偉大的人物。他真實而有意義的生活潛存在內在的確信中——他是上帝的信差。有人也許會說他是受到誇大之苦,但這個看法在曆史的證實和日後數代的判斷之下黯然失色。迷住他的神話令他比一個工匠更偉大。

不過,這種神話包含一些還未有意識地發明的象征。它們早就發生了。並非是耶穌創造神人的神話,這種神話在它出生前幾個世紀就存在了,他本人被這種象征觀念所吸引,就像聖馬克告訴我們,這種象征觀念把他從拿撒勒木匠的狹窄生活中提升出來。

神話可以回溯到未開化的說故事者和他的夢,還可回溯至那些被自己激起的幻想所感動的人。這些人與後來被稱為詩人或哲學家的人沒多大分別。未開化的說故事者並不關心他們幻想的起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人們才開始奇怪故事是怎樣產生的。不過,在幾世紀前,在現在所謂的“古”希臘裏,人類頭腦進步的程度,足以推測出諸神的故事,但隻是擬古的和埋葬已久的皇帝與指揮官的誇張傳說。人類早已看出神話的內容似乎不可信,因此他們想使神話成為一種普遍可了解的形式。

在近代,從夢的象征中能看到同樣的事情發生。我們逐漸察覺在心理學初期時,夢頗為重要。但正如希臘人慫恿自己相信他們的神話隻不過是理性的結晶或“正常的”曆史一樣,一些心理學先驅推論夢並沒有意指其表達出來的意義。夢呈現的象征被視作抑製的心靈內容出現在意識中的奇怪形式,所以被忽視。因此,夢所意指的東西,與明顯表示出的陳述渾然不同,實在是理所當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