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靠漁獵或采食野生植物為生的部落所報告的例子差不多,在這些社會中,年輕的受教者必須孤獨地到一個神聖的地方旅行。在那裏他陷入空想或忘我的境界,他會遇到他的“守護精靈”,它們以動物、鳥類或自然對象的形式出現,他與這個“叢林靈魂”緊密地合為一體,於是變成一個成人。沒有這種經驗,他會像亞斯木巫師所說:“隻是個平凡的印第安人”而已。
那年輕人的夢是在他生命開始時所作的,而且指出他未來的獨立生活。我提過的女人已接近晚年,她經曆過同樣的旅程,似乎需要獲得相同的獨立生活。她可以借著人類永恒的法則——古代和超越的文化象征——和諧地度過她的餘生。
但這種獨立並非以瑜珈的分離境界而結束,因為這分離意指脫離了世界和不潔的行為。在夢中,那女人看到動物生命的形跡,這些是“水豬”,她也不曉得它們屬於哪類動物。因此它們含有一種獨特的意義——一種可以在水或地麵兩種環境生活的動物。
作為超越的象征,這是那種動物的一般性質。這些怪物,假借來自古代“大地之母創的深淵”,是集體潛意識象征的外來動物。它們帶給有意識的領域一個特別的地府消息,這與那年輕人的夢中,以鳥象征精神的抱負不同。
深淵的另一些超越象征意義是鼠類、蜥蜴、蛇,有時是魚。這些是介乎水陸的生物,它們可以在水中活動,也可以像鳥一樣在地麵活動。也許最普遍的超越夢象征的是蛇,宛如現在的醫學界都以羅馬的醫神亞斯克勞柏斯作象征一樣。它本來是條沒毒的樹蛇,卷纏在治療神的杖上,似乎具體地代表了天地間的一種調停。
有一個很重要,而且廣泛流傳的地府超越象征,是兩條纏繞在一起的蛇的意念。這是古印度有名的南格大蛇,此外,我們在希臘也發現,它們纏繞在屬於漢密斯神的權杖末端上。希臘早期刻有漢密斯神像的石碑是條石柱,上麵是個半身像的神。一邊是那兩條纏繞在一起的大蛇,另一邊是具昂首的陽物。這兩條蛇代表它們正進行性結合,而那具昂首的陽物像毫無疑問地代表性,因此我們可以得到一些確定的結論:漢密斯神像的石碑是生產力或多產的象征。
如果我們隻認為是生物的多產,那就搞錯了,漢密斯是個“惡作劇妖精”,以不同的身分扮演信差,而且既是十字路口的神,又是在地府來來去去的靈魂的領袖。因此他的陽具從已知世界深入到無知世界,尋找拯救和治療的精神信息。
在埃及,漢密斯就是白鷺頭的知識與魔法神,而在希臘神話的奧林帕斯時期,漢密斯棒上的蛇上有一對翼,變成愛卡裏的翼棒,而他本人有頂翼帽和翼鞋,成為一個“飛人”。於此我們看到他完整的超越力量,因而陰間蛇意識的低等超越在透過地上實體的媒介,最後得以超越成為“超人”,或以飛行的雙翼超越個人的實體。
這種混合而成的象征,可以在其他諸如有翼的馬或有翼的龍或煉金術中所表現出來的生物中找到。有關這個主題,在我的作品中有充分的說明和解釋。在麵對病患時,我們探究這些千變萬化的象征。在了解較深刻的心靈內容後,知道治療可以收到什麼效果,因此我們能更有效地了解生命。
要現代人理解那些從過去降臨我們身上,或在夢中出現的象征所含的深意,實在很不容易。此外,要了解壓抑的象征和解放的象征兩者如何在我們的困境中相衝突,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但當我們看出這隻不過是那些心靈意義並沒有改變的古老模式的特殊形式時,就會越來越易於了解了。
我們一直在談野鳥作為解放或超脫的象征,今天,我們也可以談到噴射飛機和火箭,因為它們同樣是超越原則的物質具體化,至少令我們從地心引力解放出來。同樣地曾一度給予安定和保護的古老壓抑象征,現在出現在現代人尋求經濟安定和社會公益上。
當然,誰都看出,在我們的生活中,冒險和規矩,邪惡和道德,自由和安定之間,總有個衝突,但這些隻是些我們用來描述困擾我們的正反感情並存(愛憎)的措辭,而我們似乎從來無法找出答案。
其實有一個答案,抑製和解放之間有個會合點,我們可以在我一直討論的創始祭儀中找到,它們能使個體和群體聯結他們內在的對立力量,而且使他們得到寫實而安定的生活。
但那些祭儀並沒有不變地,或自動地提供這個機會,它們與個體或群體生命的特殊階段有關,除非它們被充分了解或變成一個新的生活方式,那階段才能度過。創始主要是過程,開始是個屈服的祭儀,接著是段壓抑時期,然後是進一步的解放祭儀。在這種情形下,每個個體都可調停他人人格中衝突的因素:他可以保持身心平衡,使自己成為真正的人,而且成為他自己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