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谘詢《易經》較普遍的方法是用三個錢幣,每次把三個錢幣丟開,產生一條線。“頭”代表男性線,算是三,“尾”代表女性線,算是二。要連丟六次,所得的數目會產生要谘詢的符號或六線形(即是六條線)。
這種“算命”對我們的時代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即使那些承認《易經》是智慧寶藏的人,也很難相信谘詢神喻不是過去神秘玄妙的經驗。要抓住《易經》所涵攝的內容實在很難,因為今天一般人故意把所有神性的技巧當作古老而無聊的事忽略掉,然而,它們並非是些無聊的事。它們是基於所謂的“不考慮曆史的原理”(或更清楚地說,有意義的巧合)。它是基於內在潛意識知識的假設,而這假設把物質事件與心靈的狀況連在一起,以致特定事件出現“偶發情形”或“巧合事情”,但實際上它有物質意義,這意義往往象征地通過與事件巧合的夢顯示出來。
研讀《易經》幾個星期後,亨利照著我的建議(帶著幾分懷疑的態度)丟錢幣。他在書中所發現的東西對他有種極大的衝擊。因為涉及他的神喻與他的夢有不少驚人的關係,而且指出他的一般心理狀況。借著顯著的“不考慮曆史的”巧合,那由錢幣模式表示的符號被稱為蒙卦一或“年輕的愚行”。根據《易經》的經文,這六線形最上的三條線象征高山,有“保持靜止”的意義,也可以解釋作大門。最下的三條線代表水、深淵和月亮。所有這些象征都在亨利前述的夢中出現過。在許多其他陳述中,看來以下的警告最適合亨利:“在所有年輕愚行中,最無望的事情,莫過於胡思亂想了。愈對這些不實的空想冥頑不靈,則愈易蒙羞。”
在這個和其他複雜的方法中,神喻似乎直接與亨利的問題有關。這令他震驚不已。起先他竭力以意誌壓抑它的影響力,但他或他的夢都無法逃避。盡管《易經》所表達的語言是那麼艱深而迷惑,但它的信息還是深深地感動了他。他逐漸被那些他一直否認而完全非理性的事情所征服,在閱讀那些似乎與他夢中的象征非常一致的文字時,他有時沉默,有時興奮,他說:“我必須把所有事情從頭仔細地想清楚。”他在我們還沒談完就離開了。他因患了流行性感冒,打電話來取消了下次會麵,然後就一直沒來找我。我等待(保持靜止),因為我猜想他說不定還沒消化那些神喻。
過了一個月,亨利終於出現了,他興奮而困惑地述說他在那段期間遭遇過的事。最初,他的智力(他一直非常依賴的)受到非常大的震驚,而且他起先竭力想壓抑住。不過,不久他就承認自己無法擺脫與神喻溝通。他想再向那本書谘詢,因為在夢中,那神喻曾經谘詢過兩次。但“蒙卦”經文清楚地禁止問第二個問題。亨利兩晚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但在第三晚,有個強烈而富啟發性的夢意象突然出現在眼前:一個頭盔和一把劍在空虛的大氣中浮動。
亨利立刻執起《易經》,隨意翻到第三十章的注解,在這章中,他(非常驚異地)讀到以下一段文字:執著的人就是火,它意指鎧甲和頭盔、槍矛和武器。他現在明白為什麼自己第二次企圖谘詢神喻被禁止的原因了,因為在他的夢中,自我與第二個問題無關,隻是那獵人需要第二次谘詢神喻。
鑒於該夢的事件,顯而易見地,“夢的元素”應該解釋為亨利內在人格的內容,而那六個“夢的意象”則是他心靈特質的人格化。這些夢相當少見,但當它們出現時,餘波最具威力。那就是為什麼它們可以被稱為“變形的夢”的原因。
這種圖形力量的夢,做夢者隻有少數的個人聯想。亨利所能提供的,隻是他最近竭力想在智利找工作,但因為他是未婚男士而被拒於門外。他同時知道有些中國人留長左手的指甲,象征他們不工作,而埋首於冥想中。
亨利的失敗(在南美找工作)在該夢中呈現出來。在夢中,他被運送到一個南邊炎熱的世界——這個世界和歐洲相對照,他稱之為未開化,無人居住和肉欲的世界。它代表一幅潛意識領域的絕佳象征性圖片。
這領域與有教養的知識分子和支配亨利意識心靈的瑞士清教主義對立。其實,這是他的自然“陰邪國”,雖然他渴求已久,但過了不久,就覺得那裏似乎太不舒服。他從地下、黑暗和物質的能力(以南美作象征)中,退回到光明、自己的母親和未婚妻的夢中。他突然認識到他離它們有多遠,而且發現獨自在一個“異國城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