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天生尤物,武三思難抑春心(7)(2 / 3)

在這樣的一番赤裸裸的對話之後,婉兒和武三思之間的肉體關係非但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他們反而更親近了。他們穿過皮肉就可以看到對方的心,他們從此在狼狽為奸中就可以親密無間了。而他們這種明明白白作惡的關係,不必虛偽也不必遮遮掩掩的相處方式,其實也都是由婉兒締造的。

原來他們就一直將這樣的關係持續著,後來他們的關係就成為了一種公開的秘密。後來女皇也隱隱約約地聽說了他們這種曖昧的關係,但是她老人家已經顧不上他們了。因為這時候張易之、張昌宗這對妖冶、美豔的年輕男人已經走進了女皇的生活。她幾乎把作為一個女人所剩無幾的激情全都給了這兩個她視為珍寶的男人。她寵愛他們,迷戀他們,她又怎麼還能顧得上婉兒和武三思那隱隱約約的戀情呢?

連女皇對此都聽之任之,那麼那些因看不慣而憤怒而不屑而議論紛紛的朝官又何苦對此掛在心上呢?

隻是朝中的一些官吏對武三思迷戀女皇身邊的一個醜陋的侍女表示不可思議。武三思雖然生性陰險,但他畢竟略涉文史、頗有文采,也算倜儻風流、相貌堂堂、謙謙君子。朝臣們可以理解武三思的天性風流,拈花惹草,在他的府上,已經是妻妾成群,美女如雲,他幹嘛偏偏要去追求那個臉上刺有墨記而又徐娘半老的女人呢?雖說婉兒出身名門,聰明無比,但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畢竟青春不再。而且朝中的那些人每日與婉兒在政務殿中打交道,在他們的眼中婉兒簡直就不是個女人。她總是正襟危坐,冷若冰霜,不能給男人以柔媚的啟示,這位身為尚書的風流才子怎麼會偏偏與這種晦暗而僵硬的女人攪在一起呢?

於是人們議論紛紛。他們認為武三思的所愛是變態的,不可理喻的。

武三思當然也聽到了大臣們的這些議論,而熱戀中的武三思隻是付之一笑,他慨歎此世間恐怕隻剩下聖上和他能欣賞婉兒了,盡管他們欣賞婉兒的角度是那樣的不同。到了後來,特別是到了武乘鶴而去,人們才真正看出婉兒對武三思是何等的重要,而武三思選擇婉兒做他的至愛和同僚又是怎樣的英明。這就是婉兒,如果不是她一次又一次地為枕邊的這個男人出謀劃策,那個武三思又怎麼可能在李唐的朝廷中依然如日中天呢?直到此刻,人們才恍然覺出這個醜陋女人的偉大和非凡,覺出了她不惜生命地為她的情人拔刀相助的女丈夫氣是何等地令人敬佩。

而婉兒與武三思不間斷的關係中,竟也在慢慢地變化。如果說婉兒當初同意與武三思親近僅僅是為了尋找複仇的把柄,那麼到了後來,她就不再把他當敵人,甚至放棄了她一直懷恨在心的那複仇的計劃。因為婉兒敏銳地看到了武氏一族的勢力在有了女皇以後而迅速發展,勢不可擋。而武三思又是武姓中最受女皇器重的那個人,倘武周帝國能延續下去,能繼承王位的,確乎是非武三思莫屬,且女皇已經為三思未來的即位做了縝密的安排。如此,婉兒幹嘛還要費力不討好地非要和這個真心愛他的男人為敵,非要以卵擊石呢?她何不背靠大樹,何不現實地為自己找到一個有權勢有未來的靠山呢?何況,武三思是願意保護她願意做她的靠山的。婉兒在武三思那裏找到了那種她畢生都需要的安全感。

就這樣,他們的關係便開始一天天變得美好,變得現實,也變得持久。時間長了,他們都覺得他們的這種關係不單單是美妙而和諧的,而且是最實用也最有力量的。惟有他們兩個人齊心協力,他們才是所向披靡的。後來,他們果然將兩個人的這種同生共死的關係維係始終。他們變得息息相通,變得無論在怎樣緊急的關頭,都能首先考慮到對方的安危,都能挺身而出,傾力相助。至少婉兒是這樣的。這是她冷酷的政治麵孔之後的一副女人心腸。她在每一次武三思遭遇幾近滅頂之災的時候,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計謀全力幫助他,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她會不遺全力地為這個她引為同類且有著肌膚之親的男人四處奔走,八方呼號。婉兒就是這樣的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她一次又一次地挽救著武三思。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沒有能力將這個男人帶出毀滅。那是一個連婉兒都不能預料的倏忽而至的夜晚,婉兒不能再幫助他,隻能在不遠的地方感應著他的頭顱落地。那一次叛亂連婉兒自己的性命都千鈞一發,她已經力不從心自身難保,又怎麼能去救那個危在旦夕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