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皇宮似海,才女遨遊(13)(3 / 3)

婉兒便是懷著某種欣賞的心情在聖上李顯的麵前為崔這種有才氣的年輕人遊說的。那時候婉兒為崔遊說,也許真的沒有什麼私心。她隻是真心覺得顯該重用崔這樣優秀的年輕人,而不要輕信韋皇後所推薦的那些與韋氏家族相關聯的勢利小人們。如果這種昏庸無能的人遍布朝廷,就會辱沒大唐的名聲,如若真的遇到困難,聖上也將捉襟見肘、無能為力。

如此中宗不再認為崔升遷得太快。結果崔成了朝中最年輕氣盛也算是最博學多才的宰相。大概惟有崔最清楚他是怎樣獲得聖上如此賞識的。他知道那其實是武三思力所不能及的,而他又不曾有機會當麵向婉兒表達謝意。於是他隻能悄悄地寫下了幾首讚美詩托人轉交給婉兒。那是他的心靈真正的讚美。他並不奢望昭容娘娘能應答他,他隻想讓婉兒知道他的心意。他是知恩必報的。

後來,有了婉兒召見崔的那個夜晚。

暮色中婉兒遠遠地看見那瀟灑英俊的年輕人,她竟然驚慌。她簡直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她當時的心情。就在崔向她走來的那個瞬間,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她想到了中宗李顯,想到了武三思,甚至想到了那個早已逝去的章懷太子李賢,但是她馬上就得出了結論:崔是最好的,最漂亮的,也是最浪漫的。

崔拜見婉兒,也顯得有點緊張。他說昭容娘娘的大恩大德,他將終生難忘。

婉兒反而平靜了下來,是崔的緊張平息了她的緊張。她知道她已經掌握了這個男人,她決不再放過這個機會了。於是她親切地對崔說,不要謝我,那是聖上愛才,好了我們不說朝中的那些事了。

崔大人你看,天色已晚,長夜也將被黑暗吞噬,也是大人該步出端門,賦詩回家的時候了。

那麼娘娘呢?再回到那寂寞的後宮?

叫我婉兒。我還從沒有離開過後宮。從長安到洛陽,又從洛陽到長安,婉兒總是獨自一人,看那後宮無聲的殺戮。後宮就是我的歸宿。隻有暮色中的那一縷亮麗的金紅。

請娘娘不要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不,崔大人,你要幹嗎?

要這夢,我不想你在寂寞中受苦。

誰告訴你我受苦的?我有男人,武三思。

朝野也盡知武大人早已上了皇後的床。還知道你早已經被他拋棄了。

不,他並沒有拋棄我。那麼有人知道是我慫恿他走進皇後的宮闈的嗎?

拋棄也好,慫恿也罷,總之你已經不是他的了。

崔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講話?我是聖上的昭容,是聖上的女人。聖上的女人怎麼會苦呢?那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夢想。

婉兒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很在乎我。

是的崔我在乎你,可是你看不出我已經老了嗎?我比你要整整大六歲。離開我吧。誰會喜歡一個老女人呢?

那麼張易之和張昌宗呢?他們已經可以給女皇做孫子了。他們固然是女皇的男寵,但是女皇老了之後,不也是他們兄弟在全心全力地照顧她嗎?你能說他們沒有感情嗎?你能說年齡是他們之間的阻礙嗎?

你是這樣看待張氏兄弟的嗎?

是的,這是張易之親口說的。那時候他們兄弟已經岌岌可危。他說世上總是誤解他,說他照料女皇是有所企圖。他說他是真的愛女皇,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愛。他的這愛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那是他和女皇之間的事,隻要他們相互能理解對方就可以了。我相信他說的話,就像是今天,此刻,我相信我自己。

崔,告訴我,你敢保證這不是你一時的迷亂嗎?

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你敢保證你取悅於我,不是為了更快地往上爬嗎?

如果是那樣,我相信我完全可以擊敗武三思,踏進皇後的宮闈取悅於她。她早就對我刮目相看了,但我沒有那麼下作,我也還並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在這個世界上招搖撞騙。

可是崔,不,你別過來,我還沒有想好,我還不知道今後我們該怎樣相處,我還……

崔逼著婉兒。他一直把婉兒逼到了牆角,這時婉兒已經沒有退路。於是她隻能伸出雙臂,頂住崔不斷逼近的身體。她說不,你真的不要過來。今後怎麼辦?你想過沒有?今後……

我不管今後,隻管現實。婉兒,答應我,婉兒,告訴我真的是你嗎?真的是我心中夢想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