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2 可悲之人,忙忙碌碌而無所作為(1 / 1)

第十二章2 可悲之人,忙忙碌碌而無所作為

所謂機械性,是指很愚蠢而不能清明自主,像完全缺乏了自覺的在哪裏轉動而言。

——《心理的調整》

奔走勞碌了一天之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心中卻依然有揮之不去的空虛感,仿佛自己是在空中撒網,網再大再密,自己撒得再勤,得到的也不過是虛無的風。

日子一天天過去,人的生命就在看似忙碌的狀態下度過。這種與生物類似的機械性是很可怕的。機械性,就是不自主。梁漱溟先生認為,人在這種機械狀態下,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人類最大的可憐就在此”。

梁漱溟先生說:“就是自己誇張、好出風頭的心,都是要不得。這種心不死不行……可是懶散不振也不行!這種懶散不振,就是機械性、不由自主的下賤性,是從內心的矛盾衝突來。”

很多人日複一日地做著手頭的工作,似乎很充實、很上進,其實也是一種懶散和不振,沒有用心思考自己的生命。

一天,一個人想要往牆上掛幅畫,找來錘子後,又找來了釘子,一釘才發現這個釘子吃不住勁兒,這幅畫掛不牢固。怎麼辦呢?他想了想,決定先打一個小木頭鍥子,把鍥子先嵌到牆上,然後再把釘子釘到木鍥子上,這樣的話,釘子就能夠吃住勁了!

於是,他放下了釘子去找木頭。找著了以後,發現木頭太大了,有點不合適。於是他想再去找把斧子把木頭修整一下,就去找斧子,找著以後覺得斧子也不行,必須得鋸,又去找鋸,找到鋸以後發現,鋸少了一個手柄,然後又去找手柄,就這樣一輪一輪找下來,等到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湊齊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要幹什麼了,他早就忘了那幅畫了。

這個人為了一幅畫,不知不覺中做了大量自己沒有預料到的工作,而做完這些之後,卻忘記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哲學上有一個詞叫做“異化”,就像故事中的這個人一樣,原本是由他主動去掛畫的,或許是為了讓牆壁不再光禿禿,或許是為了提高房間的藝術感,總之掛上這幅畫對他是而言有一定意義的。但是現在,卻變成了他跟著活在走了,這就是異化。如此喪失自主性的行動,還有意義嗎?當他發現手中滿是斧子、鋸子之類卻不知道要做什麼時,必然是空虛的。而梁漱溟先生說“人類優長之處,即在其生命比其他物類少機械性”。

有位青年畫家想努力提高自己的畫技,畫出人人喜愛的畫,為此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把自己認為最滿意的一幅作品的複製品拿到市場上,旁邊放上一支筆,請觀眾們把不足之處給指點出來。

集市上人來人往,畫家的態度又十分誠懇,許多人就真誠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到晚上回來,畫家發現,畫麵上所有的地方都標上了指責的記號。也就是說,這幅畫簡直一無是處。

這個結果對年輕畫家的打擊太大了,他委靡不振,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繪畫的才能。他的老師見他前不久還雄心萬丈,此時卻如此情緒消沉,不明就裏,待問清原委後哈哈大笑,叫他不必就此下結論,換一個方法再試試看。

第二天,畫家把同一幅畫的又一個複製品拿到集市上,旁邊放上了一支筆。所不同的是,這次是讓大家把覺得精彩的地方給指出來。到晚上回來,畫麵上所有地方同樣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記號。

“哦!”畫家不無感慨地說道,“我現在發現一個奧妙,那就是:我們不管幹什麼,隻要能使一部分人滿意就夠了。因為,在有些人看來是醜的東西,在另一些人眼裏卻是美的。”

青年畫家從此大徹大悟,後來在畫壇上也有了一番成就。

自覺,表現在外,有時就是有主見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有所為,有所不為。就像這個畫家的老師所教導的一樣,人何必隨波逐流?每個人的見識不同,又何必以此苛求自己?此處或許是別人的桃源,卻並非是我的家。

不論是陷入外物的支配,還是自己習性的驅使,都不是件好事。梁漱溟先生說:“人若隻能在本能支配下過生活,隻在習慣裏麵動彈,那就太可憐了。”這個時候的人,令他前進的不是對前方的向往,而是出於後麵的推力。自己不知應當有何作為,又怎能有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