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名師指點技藝大進(2 / 2)

從此,他晨昏不輟,苦練不止,書法進步可以說是“脫胎換骨”,這為他以後成為一個大畫家和大書法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受曾老師的影響,張正權這時又開始迷上了京劇。他從小就是個川劇迷,那是受了父母的影響。

這個現象有趣而又普遍,中國的畫家、書法家幾乎個個都愛戲劇,而中國的戲劇名家也大都喜歡書畫。

曾先生說到其中的原因時說:“這其實也沒有什麼神秘的,戲劇的唱腔和書法繪畫上的用筆,都在運氣,唱腔中的抑揚婉轉與書法中的鋒轉用筆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戲劇中的身段、服飾和臉譜等,也都對繪畫大有啟發。”

張正權的戲看得越多,就對老師這段話體會越深。

有一天,他在老師家裏寫了一整天的魏碑,到了傍晚,突然想起了今天路過“三和”戲園時,發現掛出了牌子,今晚是譚少山的《馬鞍山》。譚少山外號叫“譚叫天”,此外號因戲迷稱讚他嗓音高亢,穿透力極強而得。

這時,張正權坐不住了,悄悄溜出去,在街上買了兩個芝麻燒餅,走進了戲園裏。

這出戲看得真過癮。《馬鞍山》講的是鍾子期和俞伯牙結為知音,相約一年後再會,想不到一年後在馬鞍山上,俞伯牙隻見到了鍾子期的父親正給兒子上墳。子期已去,這曲《高山流水》還有誰是知音?於是悲痛欲絕的俞伯牙摔琴報知音。

戲散了,張正權還一直沉浸在劇情的傷感之中,他被深深地打動了,一路走著,情不自禁地哼起鍾子期老父親鍾元甫的一段原板:

人老無兒甚慘淒,

似狂風吹散了滿天星。

黃梅未落青梅落,

白發人反送黑發人。

啊!我的兒啊!

他一邊唱著,一邊將胡子搭在右手上,搖頭眯眼,學起動作來,不知不覺就跨進了老師的院門。突然發現,老師屋裏的燈還亮著。他立刻腦子裏“嗡”的一聲,鍾老爹的影子不在了,隻有髯師嚴厲的麵孔。

“季爰,你回來了,到我房裏來一下。”

聽到老師這一聲湖南口音,正權的心裏更緊張了,心想:“完了,這回可能要挨罵了。”隻好低著頭走進屋內。

曾先生問:“剛才去聽譚叫天的戲啦?”

張正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不敢說是,但又不敢撒謊。

他正惶恐間,卻聽老師接著說:“叫天的戲實在好。他善銅錘花臉,尤其是他的唱腔,韻味十足,妙不可言,那拖腔常有一波三折之妙。這就與我們練習書法一樣,有神氣相通之處。”

“多聽他的戲,品味其中的奧妙,對於提高書法水平很有幫助。這就叫處處留心皆學問。戲曲與書法、繪畫同屬藝術的範疇,它們有共性的東西,可以相互借鑒,也可互補。唐代書法家張旭,見公孫大娘舞劍器而得其神,從此提高了草書的藝術。”

老師這幾句話,仿佛在正權的心中開了一扇天窗。

老師說得興起:“本來,我今天準備約你們一起去,想不到你一個人先溜了,而且還占了一個好位子。看戲,我不反對,但是,首先要完成自己的學業。而且要樂大家樂,總比一個人樂更樂。古人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了,你去吧!”

晚上張正權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想著先生的話語,不由得茅塞頓開:“以前我雖然喜歡戲曲,但隻是欣賞,卻沒有品味其中的奧妙。從此,我要更加細心品味戲曲以及生活中一切與藝術相關的知識,提高自己的書畫水平。”

從此他依然經常去看戲,不過經常是與老師一起去,或約幾個朋友。他經常說:“我是奉旨看戲,名正言順。”而且也漸漸與許多著名的戲劇藝術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如梅蘭芳、馬連良、程硯秋、俞振飛等,甚至有的成為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