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一代宗師溘然長逝(1 / 3)

傅聰飛離台灣不久,又有人來摩耶精舍拜訪張大千。張大千剛從香港回來,他在那裏同他30多年未見麵的兒子聚首了。兒子從家鄉四川來,同時帶來了張大千的學生楊銘儀捎給老師的禮物和口信。

楊銘儀1975年9月30日國慶前夕由台灣經日本踏上了飛往北京的班機。他現在已經是四川省美術家協會專業創作員,同老母生活在一起了。

身在大陸,楊銘儀更加思念自己的老師,家中常年掛著他與張大千老師的合影。這次楊銘儀帶給老師的禮物是張大千愛穿的手工製的布鞋和布襪子,連布鞋底都是手工納的。

張大千高興地收下了學生的禮物,連聲說好。

1983年的春節到來了,江蘇省國畫院著名畫家黃養輝先生在南京的住宅裏高朋滿座,他正對客人興致勃勃地說著:“大千先生麼?我們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相識了。你們看,這是大千先生的近照,是他在1982年春節寄給我的,距今不到一年時間哩。我當時寫了一幅‘大壽千年’的篆體大字回贈他,恭賀他新年愉快。”

黃養輝曾任過徐悲鴻的秘書,他知道一些兩位先生交往的事情,又對大家說:“大千先生出國後,與徐先生還有書信往來。當時正是新中國成立初期。徐先生寫信給大千先生,勸他回國參加新中國的文化建設。當時張先生回信說,很感激徐先生對他的關心,但是當時國內正在進行艱苦的建設,而他家庭負擔過重,比較困難,因此一時無法回來。徐先生理解他的難處,仍然高度評價大千先生的藝術。”

2月初,奉爺爺張大千之命,曉鷹趕到北京,專程看望中國文史館副館長、北京市中山書畫社社長張伯駒。張大千囑咐曉鷹,要將張伯駒的近照帶到美國,然後轉到台灣。

張伯駒當時正在首都某醫院養病,深深感激張大千這種老友情誼,不禁想起了3年前,他與夫人潘素受港澳友人之邀,準備前去香港。張大千知道消息後,立即由台灣經香港給他轉來一封信:

伯駒吾兄左右:

一別三十年,想念不可言。幫人情重,不遺在遠,先後賜書,喜極而泣,極思一晤。清言無如蒲柳之質,望秋光零,不及遠行,企盼惠臨晉江,以慰饑渴。

倘蒙俞允,乞賜示敝友徐伯效兄,謹呈往返機票兩張,乞偕潘夫人同來,並望夫人多帶大作,在港展出。至為盼切,望即賜複。

可惜張伯駒當時因故未能成行。今日張大千又遣孫子前來看望,張伯駒不由感觸極深:“我們這個國家,我們這個民族,曆經磨難,卻始終生機勃勃,在於我們有國家民族的脊梁,大千就是脊梁之一!”

張伯駒斜倚在病榻上,與曉鷹依偎在一起,留下了一幅合影照。然後,張伯駒提筆寫了一首《病居醫院懷大千兄》:

張大千兄令孫曉鷹赴美,來院探視餘疾,並拍照,因賦詩:

別後瞬過四十年,滄波急注換桑田。

畫圖常看江山好,風物空見幾月圓。

一病方知思萬事,餘情未可了前緣。

還期早醒鬩牆夢,莫負人生大自然。

但是,曉鷹離開還不到一個月,張伯駒就以84歲高齡與世長辭了。

1983年3月8日,清晨起床後,大千老人就覺得胸悶,呼吸有些短促,但是他又覺得精神比往日好。

飯桌上,大家談到《廬山圖》春節期間展出的盛況,張大千插話說:“我畫畫完全是興趣,想畫時,經常半夜起床作畫;若是不想畫的話,即使家裏沒錢買米,也不畫。是不是這樣,雯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