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發質柔順，此時張開口回應，牙齒也整齊潔白：“華特？你回來了？”
“沒錯，我又賺了一筆，離那個目標終於又進了一步！”華特的激動的抱住她，坐在床邊挽著她的嬌軀。
“離我遠點……這樣你也會……”
“不，不！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害怕這些鬼玩意！”華特說著，脫下自己身上的袍子和麵具，露出一副略有些矮胖的，帶著精明的商人麵孔。
說這話時，林文觀察了他一眼。
不出意外，他也同樣被灰霧糾纏著。
他把衣服放在一旁，嘴裏來回念叨：“我看看，我覺得我們的錢應該夠了，就這些，肯定足夠了！”
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目光落在上了鎖的櫃子裏。
終於，像是按耐不住心裏激動似的，他掏出鑰匙，開了櫃門。
“哈哈！足足八個阿圖恩金幣！自從我破產以來還沒有這麼富裕過！讓我看看，還有一些銀幣，我想這可以作為路費，怎麼樣，我們今晚就走！”
“華特……”
“我去雇一輛馬車，今晚我們就去帝都！”華特神色激動，眉毛都要飛舞起來。
他看了一眼麵色猶豫的凡妮莎，重新回到床邊擁抱著她，無比溫柔道：
“凡妮莎，我的愛人，我知道你在心底埋怨我，埋怨我不該這麼做，但不管怎樣，我都必須救活你，即便是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
“坎特隻是一個小鎮子，等我們去了帝都，請那邊的醫生出手，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以後我們就在那生活，遠離這些破事！”
他低聲哄著，動作輕柔的像是在照顧一個一觸即碎的瓷器般。
聽到這裏，林文已經明白了大概。
和分文不取的維克托醫生不同，華特欺騙錢財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病床上的妻子。
他已經賺到了足夠多的錢，足以令他帶著凡妮莎去帝都請一個厲害的醫生看病。
隻需要一眼就能知道，他在凡妮莎身上到底傾注了多少心血。
這個女人被他疼愛的很好。
“我們不應該這樣……”病床上，凡妮莎有氣無力。
“不！就這一次，必須聽我的！”華特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帶著不容商量的決絕。
為了籌集足夠多的錢，他已經不顧名聲，不顧代價，如今也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這裏他已經待不下去了。
也許哪一天黑疫結束，他就會被清算。
但隻要在此之前，把凡妮莎的病治好，那就都是值得的。
他把自己的心緒一點一點的對凡妮莎傾訴著，像是要哄著她睡覺。
而此時此刻，林文已經來到了櫃子下方。
無論是華特還是凡妮莎，都沒有注意到它現在這副渺小的身影。
距離目的，近在咫尺。
隻需要輕輕彎下喙，亮閃閃的金幣唾手可得。
但如今，林文的心裏忽然冒出一道不那麼和諧的聲音。
這座灰霧纏繞的房間裏，寄宿了一個龐大的，耗費良久的夢。
縱使它是以一個無比卑劣的手段誕生，但也同樣象征了某些無法挽回的東西。
病床上的女人狀況極差，可能等不起更多的時間了。
就現在，奪走這些沾染了卑劣的金幣，無疑等同於一場謀殺。
而他，林文。
能夠擔的起這份後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