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留下的遺產和先鋒的遺產一樣值得稱道。在那些熟悉他、愛戴他的人心中，博格永遠是一位偉人。而這些愛戴他的人來自各行各業、五湖四海，這不但是因為博格的發明和主張，還因為他對人性的深刻關懷。在結束采訪前最後的幾次交談中，博格反複對我說，在他管理先鋒公司時，幾乎每個員工都在工位上掛一個小標語，上麵是博格說過的一句話：“看在上帝的份上，希望先鋒永遠是一個判斷第一、過程第二的公司。”誠然，麵對公司現在龐大的規模，強調過程的官僚做派不可避免地統治了企業上下，但博格流露出的對往昔不再的感傷以及對個人價值和個人成就的信念卻是非常真摯與誠懇的。
擁有如此巨大的優勢，先鋒集團的未來怎麼可能會失敗？眾所周知，在高度商品化的行業中，低成本服務商永遠會立於不敗之地，和很多拿天價薪酬的高管的想法完全相反，隨著指數基金的普及，共同基金行業已經完全變成了普通商品。隻要先鋒繼續保持博格成立公司時的經營原則，它就會繼續成為基金行業的沃爾瑪超市，在產品價格方麵比任何競爭對手都更便宜。除非那些競爭對手幡然醒悟，決定將外部管理結構改變成內部共同式結構，否則他們永遠都會落後先鋒一步，永遠都用高額的費用劫貧（基金股東）濟富（管理公司），從而不可避免地落後於行業先鋒。最終，這種“一仆事兩主”的管理結構必然會成為失敗者的經營戰略。
不過，由於基金管理業務成就了眾多百萬富翁，這些管理公司並不會輕易放棄這種撈大錢的好機會。但是，可以預見的是，共同基金行業必將出現另一次共同化。隨著時間的發展，這個行業可能會進一步分化和鞏固，其中個別大公司會控製大部分資產份額，眾多小公司負責管理高成本的利基市場產品。我預計像傑納斯或加貝利等中等規模的基金公司最終會消失，在指數基金和ETF產品的利潤消耗殆盡或是在下一次經濟低迷中資產出逃之後，被其他大型企業收購，而先鋒則很有可能成為資產出逃的最大受益者。
如今的先鋒擁有14 000億美元的資產和12 000名員工，如果說這個公司的成功曾經源自一人之功，那現在的成就則無疑是眾人之力。由於先鋒的企業文 化是自上而下形成的，比爾·麥克納布是否清楚先鋒的前進方向顯然是一個值得了解的重要問題。
麥克納布在很多方麵要比布裏南更加開放和愛好交際，作為沃頓商學院的MBA，他非常喜歡劃船、足球和籃球等集體運動，看起來不像是會給公司帶來麻煩的人。善於承認錯誤、對待媒體友好的麥克納布，是先鋒公司管理層中少數幾個能在博格和布裏南的分歧之間遊刃有餘地管理事務的高管之一。麥克納布和博格之間的關係更像是祖孫般的關係，同時在相互尊重方麵表現得又比布裏南要好得多。博格回憶道：“麥克納布第一天上任時，還專門下來到我的辦公室拜訪，他人很不錯，善於思考問題，因此我總是盡量少給他增加麻煩。如果我有問題，不管是什麼樣的問題，實際上這種情況很多，我會直接告訴他，他總是非常慷慨大方。”在談到先鋒公司三位首席執行官之間的區別時，博格說：“我的看法是，我大概算是公司最完美的信托人，布裏南是最完美的管理人，而麥克納布應該說是介於我們兩人之間的一個還算不錯的組合。我說還算不錯並沒有任何貶低的意思，就是指他的表現居於我和布裏南兩人之間。”
雖然先鋒公司國際規劃發展部主管傑裏米·達菲爾德曾經也是公司首席執行官的有力競爭者，但他認為還是麥克納布更適合這個職位，因為他身上綜合了博格和布裏南最優秀的一麵。他說：“我覺得先鋒就是博格搭建的一個大房子，他為我們提供未來藍圖並成立了公司，他確定了公司的領導方向、管理原則和每個人都要遵守的價值觀。但是，真正實現這個偉大任務的確實是布裏南，而且不是在擔任執行官之後，而是早在為博格工作期間就已經開始這樣做了。是他建起了整個團隊，教會我們所有的管理過程、現代經營理念和實現目標的管理能力。從這個意義上講，博格和布裏南是彼此完美的補充…而麥克納布則學到了兩人的長處，這一點非常好，因為他和兩位前任都一起工作過，對他們的優點都看得很清楚。他來擔任首席執行官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博格和布裏南的優勢，把這些優勢融合到一起。我認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職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