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堂局勢大定,雖然股價回暖,但要想恢複往日的繁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她心中安定,就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可以救活八珍堂,她問過吳廷,更名的申請已經受理,目前隻需要提供一些簡單的紙質材料,處理好了之後,所有的事情就都完了。
她隻想到還,還沒想到更深遠的地方,好在爸爸替她想了,兩個方案。
要麼八珍堂按照每年收入淨利潤的百分之五作為回報,按照每年的報表一次補清二十年的使用費,之後每年實時結算,要麼將陸湛名下的股份撥一半在夏青槐名下。
她心裏充滿感激,爸爸寬容善良,勇於麵對錯誤,從沒有想過要虧待夏青槐。
她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是時候回法國完成學業了。
隻可惜一年的時間已經桑海桑田,世事劇變,夢涵嫁做人妻,生兒育女,她就隻能孤身一人前往,想到日後的結局有所不同,她雖不舍但卻也心滿意足。
對於一個無欲無求的女人來說,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一個溫暖的家,短暫的迷失之後,生活會越來越好。
先轉道去瑞士,然後去看看爸爸,夢涵找了王久寧幫忙,很快就拿到了補辦的護照,她現在唯一剩下的和夏青槐的聯係,就是他給的那張金卡。
用過兩次,那天分手的時候他沒說要還給她,還另外給了雲海一筆錢說讓她去國外念書,她猜,夏青槐這是打算讓她徹底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在攙和他和爸爸之間的恩怨。
沒什麼可收拾的。
人一旦失去,就會變得自由,再說,去法國有熱心的波尼辦妥一切,不必操心,波尼已經給她打了一大筆錢算作她的設計費,據說第一批設計出推出之後,效果很好,經濟收益不錯,用波尼的話說,她已經是一枚小紅角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有想到痛失愛情,卻在這個地方有收獲。
她能用自己的錢,供自己上學,真沒想到,一場風浪,居然奇跡般地獨立了。
九嬸收拾了很多東西,吃穿住行,恨不能跟著去。
她機械地幫著九嬸打包行李,揚起眉頭,窗外的黃色落葉洋洋灑灑,她猛地想起來,低聲問:“九嬸,玉澤南的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九嬸手裏捧著一大包幹菜,一下子扯壞了口袋,全都掉在地上,她忙彎腰去撿,九嬸呆滯地看著她,想了好久才低聲說:“你怎麼會然想起來問這個?”
這是她第二次提起。
一個女人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都幾十年前的事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就是來過家裏幾次,見麵的時候打個招呼,也沒有什麼特別多的交往,我和她不熟。”
這就是不想聊。
有點兒奇怪,九嬸素來是那種就算不熟也會很熟,哪怕隻是見過人家一麵,也能把人家當親人的人,對誰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在玉澤南的媽媽,那個曉靜阿姨身上,她已經連續兩次表現出不熟們,而且不願意多談,反常。
她看著九嬸,輕輕地笑,可是笑得很可憐,自從離開了夏青槐,她總覺得做什麼都沒有了底氣的感覺。
“我說你,不是九嬸嘮叨。”九嬸又從裏麵找出一個大袋子,輕輕地叨叨著,“有那麼會兒功夫,去找找青槐,年輕人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非要弄得魚死網破,沒有回旋的餘地?多好的孩子,幹嘛就為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鬧分手?還不讓人管!真鬧心,你別老是想這個想那個,聽到沒有?”
這種嘮叨讓她找到了一些溫暖,淺笑著搖頭,她這幾天一直在想,把所有的事翻來覆去想了很多遍,自己做錯的事有很多,除了這次自作主張,還有一再拖延時間。
帶著歉疚離開,是一種遺憾,更是一種自我救贖。
離開很痛,但對他也好,對她也好。
有人敲門。
餘梅帶進來的人是玉澤南,他身上穿著一套淺藍色的運動套裝,精神可不止不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進門就盯著她看,然後釋然一笑:“還以為你會躲在衣櫃裏哭呢?沒想到氣色那麼好,這就好!”
她清淺地笑,沒想到他回來,現在對於她來說,玉澤南早已不是那個曾經熟悉的舊情人,憎恨透頂的仇人,勢力卑鄙的小人,處心積慮的仇人之子,他現在就是夏青槐的朋友,隻要一看到他,自然而然地想起夏青槐來,這種感覺讓他心裏很不好受,就像已經愈合了的傷口,又被人撕開,弄得鮮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