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負責殺魚。”她把魚竿往那邊挪,誰知道剛拉到一半,那條魚忽然掙脫了魚鉤,一個漂亮的打挺,沿著筆直的曲線,直接掉到海裏去了。
她愣了半天才聽到司徒博宇的大笑,回頭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沒有吊到,有什麼資格笑我!”
他點點頭,將魚竿收起來,扛著往裏走,點頭說:“那我們就吃炒飯好了,櫃子裏還有最後一碗米,煮熟了之後夠我們兩個人飽餐一頓了。”
最後的麵包今天早上吃掉了,船艙裏的淡水也不多了,為了避免他弄糟最後的美餐,她主動爭取了煮飯的機會,上船幾天的時間,她居然胖了一圈兒。
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她還是要和他搶吃的。
冰箱裏還有一個雞蛋,半根發黃的黃瓜,要吃這種東西是不可想象的,但現在卻成了最佳的美味,蛋炒飯端上桌,滿滿都是飯,雞蛋完全看不到,切碎的黃瓜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蹤跡,兩個人一陣狼吞虎咽,司徒博宇主動去洗盤子,她靠在椅子上發呆。
“又怎麼了?”他笑。
“再這麼吃下去,真是損人不利已。”她忍不住搖頭。
“這話怎麼說的。”司徒博宇將盤子嘩啦一聲扔進櫃子裏,關上門,拍拍手。
“我得胖死,你吃的東西還很快被我吃光了。”難以想象,一個月之前她還看到血淋淋的肉就作嘔,現在是想念牛排都快瘋掉了,船開得越遠,她好像就距離那些可怕的回憶越來越遠。
“我們喝一杯,怎麼樣?”她提議。
“可以。”船艙裏有很多酒,紅得、白的、烈的、柔和的,比起這些世間美酒,他更偏重他的淡水,她敢打賭,她說要喝一瓶子酒,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如果她說要喝一大瓶子淡水,他就會勸她,冷靜一點兒,慢慢喝,一點點喝就不會出現喝多了的情況。
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不必考慮是不是有問題,更不必擔心別人非議,當然,現在這裏的別人,也不過就是司徒博宇而已。
她把酒瓶子放在前麵,衝他擺擺手:“你也喝一杯。”
“好啊。”他笑,伸手去端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很爽快地咂咂嘴,把杯子拿過來,“再來一杯。”
“你到底是口渴還是想喝酒?”這樣子可不是品酒,而是牛飲!上船那麼多天,從沒見他喝過酒,自然是沒有酒癮的。
他咧嘴笑了笑。
她忽然意識到,從早上吃麵包的時候開始就沒有看到他喝過一口水,反而是自己一如既往地吃飽喝足,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聲問:“沒水了嗎?”
“是啊。”他點點頭,咽下一口酒,隨意一笑,“本來兩天前就該靠岸補給的。”
她掃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和他的約定,上岸她就離開。
這種曖昧的不舍讓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情傷未愈,任何的好都是白費。
“別有任何負擔,我隻是看你恢複不好。”他立刻解釋。
她笑,拍著他的肩膀說:“司徒,如果再過個幾年我還是單身,我們兩個人就結婚吧。”這是她腦袋裏的第一個念頭,一個連自己都舍不得喝水的男人,還願意考慮讓她洗頭,是個很好的相濡以沫的伴侶,就算她變成什麼樣子都不必擔心,盡管這種話聽起來格外幼稚並且可笑,不過這是她此刻的心聲。
“幾年?”他笑問。
“不確定。”她搖搖頭,“或許一年兩年,或許十年二十年,誰知道呢?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如果我能和你結婚,一定是因為忘記了前塵往事,專心和你過下半輩子。”
“多棒的承諾。”他釋然一笑,“謝謝你覺得我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不著急,我們有很多時間。”
“我什麼時候能上岸?”她站在飄飄蕩蕩的甲板上,扶住欄杆四周圍看。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他深深一笑,“為了從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裏逃走而不擇手段地欺騙我,說了那麼多,目的就是要盡快上岸,盡快離開。”
“你錯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已經愛上這種生活了,無拘無束,不必在乎,坦白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幾天一樣睡得安穩了,我想,我已經明白了,懂了,放開了。”
他看著她,眼神中盡是懷疑。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但我心裏已經慢慢平靜了,你說得對,我就是在懲罰,不過不是懲罰他,而是懲罰我自己,我不敢見他,隻是怕我會再也離不開他。”她軟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