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氏兄弟及其黨羽被誅殺後,議郎陳禪認為閻太後與順帝不僅沒有母子之恩,還是順帝的殺母仇人,應該將她安排到離宮,再也不見她,群臣們紛紛響應陳禪的意見。但大臣李合卻不同意這種意見,他認為漢順帝應該依照祖製遵奉閻太後,這樣才能收複人心。漢順帝采納了他的意見。
公元126年農曆正月,漢順帝率朝臣到東宮朝見太後,閻太後惴惴不安的心才安寧下來,她也感到追悔莫及,終日鬱鬱寡歡,在當月就病死了。漢順帝雖然對她恨之入骨,也還是以皇後之禮將她與漢安帝合葬於恭陵。這種隱忍,對於一個才13歲的孩子來說,也實屬不易。
閻姬及其家族10年顯赫,從此成為過眼雲煙。這也正應了一句話:“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閻顯專權以短命告終,權力歸於宦官孫程之手。東漢政權就像走馬燈一樣,由外戚與宦官交替專政,直至最後滅亡。
一生被宦官和外戚左右
漢順帝劉保是自西漢以來除了文帝之外,又一位曆經宮廷政變才登上帝位的劉氏皇族。而不同的是,擁立文帝登基的是西漢帝國的開國老臣,而漢順帝則是憑借宦官的勢力才登基的,這也就注定順帝朝的宦官成為朝廷中舉足輕重的操縱者。
在穩定了宮內的局勢後,順帝立即將那些幫助他奪取政權的宦官封侯,光是孫程一個人的食邑就有萬戶。對那些冒死保其太子地位的大臣、官吏,以及支持其登基的大臣、官吏都給予重用,從而形成自己的領導核心。
宦官在先秦時期稱“寺人”,社會地位十分低下。西漢時期宦官的政治地位有所提高。東漢時期,從光武帝劉秀開始,對宦官的重用程度增加,並且權力逐漸擴大。雖然在士大夫眼裏,宦官仍是一批“刑餘之醜”,恥與之共事,但其社會地位確實在發生變化。特別是到了漢順帝時期,宦官集團受到的寵愛超過了以往,他們所得到的特權也是以往所不能比的。這一時期,宦官不僅得以直接參與政事,而且在順帝統治前期專權於朝政,有時甚至皇帝的命令,在他們的左右下也難以實行。如公元132年,尚書令左雄上書議論時政,認為吏治非常黑暗,提出詳考官吏、以實獎懲的建議。順帝下詔,“考吏治真偽,詳所施行”。但這樣做勢必觸動宦官的利益,他們按下沒有頒布,因而這項政策便沒有推行下去。
公元126年,虞詡代替陳禪為司隸校尉。司隸校尉位高權重,職責之一是督察百官。虞詡為人剛毅正直,上任幾個月,三公九卿,皇帝親信的宦官被他參奏了好些個。於是百官都說他過於苛刻,是個酷吏,順帝知他忠貞,沒有加罪於他。但現在連三公都來攻擊彈劾他,漢順帝為此免去了司空陶敦之職。
當時,中常侍張防仗著擁立漢順帝有功和順帝的寵信,賣弄權勢,違法亂行,經常受人請托,收受賄賂,胡作非為。虞詡查辦其案件,但屢次上書,都被上司押下,不予批複。虞詡不勝憤怒,命人把自己捆起來,自投廷尉獄中。並且上書說:“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遂交亂嫡統,幾亡社稷。今者張防複弄威柄,國家之禍將重至矣。臣不忍與防同朝,謹自係以聞,無令臣襲楊震之跡。”虞詡表章奏上後,張防狗急跳牆,運用了一切權謀、關係蠱惑順帝,虞詡因此被免官為徒,輸作左校。
張防仍不肯罷休,將虞詡嚴刑拷打,兩天之間就拷打了4次,必欲將他害死而後快。古代“大臣不辱”,於是獄中官吏都好心勸虞詡自盡,免得這樣被奸人折磨。虞詡卻固執地說道:“我寧願死在刑刀之下,讓遠近官員、百姓們瞧瞧。”
宦官孫程、張賢等人聽說虞詡被逮捕拷打,知道他是忠臣,素有口碑,怕事情鬧大,於是急忙一起去見順帝。孫程也是中常侍,而且當順帝還在當藩王時就跟隨左右,對於順帝的繼位有大功,此人頗有心計,平時行事很低調,也不怎麼居功,這時卻擺出了老資格,說道:“陛下同我們準備起事的時候,認為奸臣是國家的禍害。陛下現在登基以後,卻自己縱容和包庇奸臣,又憑什麼責備先帝不對呢?司隸校尉虞詡為陛下盡忠,而更被拘係,常侍張防臧罪明正,反構忠良為天下人共知,現在星象有變異,說明宮中有奸臣。應立即把張防抓起來,這才符合天意!”當時,張防正站在皇帝身後,孫程厲聲叱責:“奸臣張防,何不下殿!”張防不得已,趨步走下東廂,孫程又一次請求順帝治張防之罪。
孫程有擁立之功,說話很有分量。於是,順帝就決定征詢尚書對此事的看法,誰想尚書賈朗平日素與張防勾結,就作偽證誣害虞詡。最後,順帝就沒有對張防采取行動。
順帝猶豫不決,對孫程說:“且出,吾方思之。”虞詡的兒子虞和門生一百多人,在路上攔住幡侯中常侍高梵的車子,叩頭流血,訴陳冤情。高梵入朝奏明,於是,張防被流放邊塞,賈朗等六個人有的死了,有的被貶黜。當天,赦免虞詡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