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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驟然一驚,猛地醒了過來,眼神還帶著些恍惚,腦子裏一片空白。
燕十八麵不變色心不跳地看了看我,帶著奇特的笑意拍了拍我的頭,然後不經意地舔過自己的大拇指上濃稠的液體,笑道:“道林還挺不錯的嘛。”
我驟然一驚,手足無措,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而燕十八,就這樣在我麵前,慢悠悠地喝著酒,然後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了我一晚上,窗外一夜燈火闌珊,夜色如水般迷惘。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逃也似地告別沈老前輩,心跳如擂鼓般,快馬加鞭地溜回了太行山。
我覺得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但這些不一樣……誰知道呢?男人的事男人自己總是弄不清楚,難以理解,唯一能有意義的隻有那瞬間的快感。我是不是因為那句“我不會是你的過客”而動搖了,我不清楚;我隻知道,從此以後我便記住了江南。
還有那包裹著我的、溫暖的氣息。
所以在牢獄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我清清楚楚地知道,麵前這個給我送雞腿的人,就是燕十八。
一個人無論怎麼易容,無論怎麼蒼老,無論怎麼讓人看不清……可他的氣息不會變。在茶樓裏,隔得太遠,氣息太多太亂,所以我沒能認出來,可是他受傷時縱然被黑衣蒙麵,我也能清楚知道這人就是燕十八;所以我把他救回去,剛止了血,他便又活蹦亂跳地跑了。
他武功總是那麼好。
現在他就在我麵前,戴著鬥篷,還是一句話不說。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黑暗中的影子,我想說燕十八你出個聲吧,燕十八你把我放出去算了,燕十八你想做就做啊我知道你早就硬了……不過我還是什麼都沒說。他不好意思,我也得給他留點兒麵子。
我知道他是神龍教的人了。
不過這沒什麼關係——我想清楚了,我也……很喜歡他。嗯。
現在的我赤身果體,雖然放眼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但這場景依然尷尬得要死……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他的喉嚨上下翻滾,我聽到了。
“咳……”我試探性地說,“你來了這麼久了……你能不能點個火?讓我……讓我看看……呃……”
還沒說完,我便覺得不對勁。一陣巨大的力量襲來,避無可避,隨之而來的眩暈感和迷幻感覆蓋了一切——那種熟悉的氣息,以一種史無前例的姿態,徹底封住了我。
唇齒交錯,喘不過氣來。
我那一刻就迷惘了。也許是我早就迷惘了。什麼都不願意想,什麼都不願意做,隻想靜靜呆在這樣安逸的氣息裏,慢慢的到老……
你是不是忍不住了?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被人吻。軟軟的,整個呼吸都被封住,失去了大半的意識,逃不開,避不了。他把舌頭伸進來,舔得都讓人有些腿軟了……我突然有些想哭。這十九年以來,是不是已經寂寞得太久了?
好不容易被放開,一縷銀絲被帶了出來,微微地落在我的脖子和他的脖子上——但是我什麼也看不見。我的雙眼被蒙住了。
眼前有什麼東西亮起來了,照射在我黑色的眼罩上,但我依舊什麼也看不清。他是不是把火點燃了?這樣的話,就什麼都看得清了……
“你……”我剛要開口,話音又被掐斷了,是我自己掐斷的!我震驚自己為何會發出如此蕩漾的聲音,甜得像當年徽州夜市上的小糖餅兒似的……
江南——為什麼我又要想起那個江南來了?
我沒能再繼續想下去了。男人深陷□□的時候,總是不可能想得到別的,隻有漫長的享樂才是世間唯一的真實。他粗糙又溫暖的手一路撫摸過我的身軀,每一塊皮膚都好像在叫囂著“我很寂寞我很寂寞!”我為這樣的自己感到微微可恥的快意。
有什麼東西被捏住了。舒服的好想喊起來……能喊嗎?可以喊嗎?我喘息著又有些害怕,如果神龍教其他人發現了他怎麼辦……
但是——突然又有一個恐懼的念頭攥住了我:會不會是……他抓的我?他想把我關起來,一直囚禁在他的身邊,任由他玩弄……
如果是這樣,即使是我那麼喜歡他,那麼敬佩他——我,答不答應?
無法再繼續想下去了。我覺得有一種瘋狂湧動的力量衝擊著自己,這和自己用手解決完全不一樣!我想把手從精鋼製的鐵鏈裏抽出來,然後狠狠攥住他的頭發,再拚命的往裏送!
碰友們,你們以為用口做是什麼?是情趣嗎?是前戲嗎?都不是。這是一種信任。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信任——信任到你可以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暫時地交給他,而不會被咬斷……啊哈哈。
終於停止了。我聽到咕嚕的一聲——我有些疑惑地對他說:“你都吞下去了?”
他沒說話,也可能是擦了擦嘴角,然後站了起來,再一次覆了過來,把粘糊糊的液體都送到我嘴裏。
我也情不自禁地把舌頭伸過去了。滑滑的,味道很好……天知道,我是被他掰彎的,還是我本來就是彎的。
再接下來,我喘了口氣,有些惱羞成怒地說:“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眼睛蒙起來……你敢不敢讓我看看你的臉?你……你陽痿是吧!”
這話說完我就後悔了。後來想起來,那個行為實在太傻逼了,在淡淡的燈火下,一個喘息的身材還挺好的果體男,剛剛射完,嘴角帶著詭異的液體,嬌羞地說:“你陽痿是吧……”這不是挑逗是什麼啊!
他一瞬間就把我的大腿架起來了。我頓感一陣恐慌:“喂……我說著玩的……別……別這樣……”
那裏怎麼可能塞進去啊!
鐵鏈緊緊地鎖住我,這樣的姿勢痛苦得讓人想哭——“放開我……別……好痛!別把手指放進去了……求求你……喂……”
我終於哭出來了,在他最後一刻打算下手之前。眼淚落到他胸膛上,把他喚醒過來了。
我大概是把他哭得真萎了。
他溫柔地把我放下來,輕輕用那雙溫暖而粗糙的手擦幹了我的眼淚,轉身走了。
這是我們所謂的第一次。之後他來了好幾次,每次都試圖欲行不軌,而我也抗拒不能隻能在心裏拚命罵他——雖然我也並非沒有欣喜——最後我父親跑了過來,神龍教教主跑了過來,王小明跑了過來,正道武林都跑了過來……
神龍教解體了,我們私奔了。
我們到東南沿海,找了個小漁村,在海邊同居了,開始了很多很多真正意義上的第幾次。
我勒個去!
那時他多麼溫柔啊!
現在一想起那時我就覺得內牛滿麵。那個時候,我隻要流一滴眼淚,他都心痛得不得了,同時拚命譴責自己不該對我抱有不軌的心思。
現在他理所當然地抱著我,心滿意足地說:“每天日日道林,身心健康。”
“臥槽!”
“道林,”他皺了皺眉頭,“不要說髒話。”
“你都要日我了,我能不說髒話嘛……喂!你……”
他對著我邪魅一笑,把我的腿一抬,用一種道士看煉丹爐的表情,煞有介事地說:“嗯,它想要。”
“臥槽!你滾!”
“這不是我說的啊,”他嬉皮笑臉地伸出手指去戳了一戳,道:“是它說的!它寂寞了!它是愛我的小弟弟的,你早該明白!啊啊啊!你不要把我的手指作為替代品!我的老二會很傷心的!”
我羞憤欲絕,痛苦不堪:“你要搞就快一點!”
“不要把我的手指作為替代品!”他悲傷地說,同時毫不留情地往裏戳著那個不能戳的位置:“啊,你不要吸他!你真正愛的不是我的手指啊!你真正愛的明明是……”
“啊!……”他狠狠地戳著那個地方,我難受得又恨不得要哭了,絕望地說:“你他媽的快進來!”
“遵命!”他笑嘻嘻地把舌頭湊過來舔了舔我的臉,豪情萬丈地說:“向著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進發吧,我的老二!探索那位置的領域!”
“啊……你……你……嗯……你大航海隊招人的廣告看多了嗎!啊……喂……”
“叫得大聲一點嘛!讓我有一點動力!快!”他猛地拍了拍我的屁股,說:“叫嘛!不要!繼續!好哥哥!求你了什麼的……”
“你給……呃……嗯……啊……滾……給我……我……滾!!!”
完事以後,他心滿意足地摟著我,躺在陽光鋪滿的床上,笑嘻嘻地說:“人生呀,真是充滿了情趣。”
“你什麼時候讓我上一回就知道情趣了!”我憤怒地指出他的錯誤。
“哎呀,”他為難地說,“你技術不好。”
“放屁!”
“而且我每天要日日你心情才會好啊。”
“臥槽!”
“不要說髒話。”
“你都要日我了,我能不說髒話嗎!”
“好了,這個之後再說,我們繼續好不好?”
“好,我日你。”
“那不行,”他得意地捧著我的臉說,“士可插不可擼,你是風流名士,我是小人,所以,啊哈哈……”
生活,總是充滿了甜蜜和不滿。
我們居住的這個小漁村,這樣寧靜,這樣安逸,仿佛每天就是抬頭曬曬太陽而已,漸漸的就能讓人徹底忘記時間的流淌了。
我們忘記了江湖現在是什麼樣子。
我們忘記了周圍所有談論著大航海船隊的家庭,那些躍躍欲試的少年。
我們忘記了越來越多的男人外出去挖煤、進城造房子、在朝廷規劃的地區鋪設鐵路……還有越來越多的女人走出家門,到紡織廠和織造廠裏去創造女人的奇跡,甚至據說還有了第一次能夠參加科舉考試的女人。
我們忘記了這個時代越來越不一樣,一切都和從前那麼不同,整個世界都在拚命前進,猶如大航海的寶船隊一樣走向未知的方向——皇帝蕭麒親自給他命名“承明號”……也許他是在懷念自己的太傅王小明,這是一個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
那雄偉的船隊就向著廣闊大海進發了,據說他們會給燕朝帶來新的土地,他們可能會在路上死得七七八八……誰知道呢?總之,那從船長到去報名當船上洗盤子的少年,都是英雄。
不過這些和我們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也許這幾艘船回來以後,整個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那也沒關係,一切都沒關係。
歲月靜好,每個人都過著自己各自選擇的生活。
就像燕十八說過的:不同人,不同命。
我想,我們的命運和我前麵說過的,所有的那些朋友都不太一樣。
我們很幸運,但如果你也一樣知足,你熱情、不傲嬌、對生活充滿愛的話,你也會幸福的。
生活還要繼續。我是風道林,太行山派的大師兄,我不傲嬌,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男人燕十八,我熱愛江南,我喜歡在海邊曬太陽,如果你偶爾走到海邊,看到兩個被沙子蓋得慢慢的、還手牽著手傻乎乎的人的時候,也許你就遇見我了。
祝你也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