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導語·世界短篇小說之王從這兒崛起(3 / 3)

聊齋南窗下有張粗糙而陳舊的兩屜桌,據說當年蒲鬆齡在上邊寫作。

蒲鬆齡曾在西鋪畢家坐館三十年,他教書的地方叫“綽然堂”,現在聊齋陳列文物主要來自綽然堂:

一塊“綽然堂”大匾,掛在“聊齋”匾側麵;

一張明代著名畫家馮起宸畫床圍的大床;

一塊海嶽石,也叫靈壁石,據說宋代米芾玩賞過;

一塊三星石,玲瓏剔透,頂端有三個亮點,以水塗抹,燈下閃閃發光;

一塊蛙鳴石,狀如青蛙;

一座碩大的木影爐,由整根黃楊木雕成……

蒲鬆齡西鋪坐館三十年,這些置於他設帳處的文物,在成立蒲鬆齡紀念館時,被一股腦兒搬來,算作家遺物,其實隻能算蒲鬆齡寄人籬下的證明。

蒲鬆齡紀念館除“聊齋”外還有四個展室。蒲鬆齡著作展室、研究成果陳列、名人字畫、聊齋彩塑。展室皆中西合璧,青磚到頂,水泥鋪地,墨瓦飛簷,粉壁明窗。每個展室麵積都數倍於聊齋。百米外還有個二層樓,掛著“蒲鬆齡研究所”牌子。當年蒲鬆齡住塵泥滲漉的舊房,何曾指望有寬敞明亮的廈屋?現在,蒲鬆齡故居“勢力範圍”愈來愈擴大,整個蒲家莊莫不以“三老祖”為門楣,倘蒲公有靈,作何感想?

蒲鬆齡墓園位於蒲家莊東門外一裏多,占地一千多平方米。內有古墓三十餘座、古柏三十多株。蒲鬆齡墓在墓園西北隅。墓體封土高兩米有餘。墓前有清雍正三年(1725)張元撰《柳泉蒲先生墓表》。一九五四年修複蒲鬆齡故居時,在墓園建碑亭一座。墓碑“文革”中被毀,一九七九年根據原碑拓片重刻,亭前又立新刻石碑一座,由沈雁冰手書“蒲鬆齡柳泉先生之墓”。

本·瓊生在莎士比亞墓碑上寫“他不屬於一代,而屬於萬世”。蒲鬆齡亦如此。我們不妨借用雨果在巴爾紮克墓前的誄詞:

這不是黑夜,乃是光明。這不是終局,乃是開端。這也不是虛無,而是永生。你們聽我說話的一切人,我不是說到真理了嗎?像這一類的墳墓才是“不朽”的明證!

學界通常認為西方三大短篇小說家是俄國契訶夫、法國莫泊桑、美國歐·亨利。歐·亨利相對“資曆”淺影響小。高爾基認為契訶夫成就超出莫泊桑的觀點被普遍接受。我們簡要來個契訶夫與蒲鬆齡的對比,看看蒲鬆齡是不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短篇小說之王”。

安·巴·契訶夫(1860—1904)短篇小說與戲劇創作均取得非凡成就。其名作《變色龍》《萬卡》《帶閣樓的房子》《套中人》,寫統治者專橫,寫資產階級貪婪,寫小市民無聊,寫知識分子淺薄,窮形盡相,獨具一格。作品有濃鬱的憂傷情緒,多為灰色調。契訶夫是俄國批判現實主義傑出代表,可惜疾病過早奪去他四十四歲的生命。而蒲鬆齡《聊齋誌異》一書,不止磨練四十四年,除描繪清代現實生活外,蒲鬆齡天馬行空,把神鬼狐妖夢幻構思推向極致。舉凡黑暗時世、科舉風雲、家庭婚姻,無不涉及。可謂神有“神彩”,鬼有“鬼魅(力)”,還成為古代風姿綽約“精靈”集結號,姹紫嫣紅愛情百花園。《聊齋誌異》不論小說數量,還是小說構思、描寫手段,都較契訶夫的小說更為博大精深。而蒲鬆齡比契訶夫整整早兩個世紀!更有甚者,蒲鬆齡是站在中國小說史與中國文化史肩上,從六朝小說到唐傳奇,從《詩經》《楚辭》到唐詩、宋詞,從六經到戲劇稗史,無不為其所用。《聊齋誌異》引用典籍達兩千種以上。幾乎可以說:讀一本《聊齋誌異》就能濃縮性了解中國文化。

那麼,蒲鬆齡是如何一步一步成為“世界短篇小說之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