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希德的《編年史》是根據古代紀年編纂而成,敘事的優劣取決於賀林希德編選入書的各紀年作者的才能。
普魯塔克和賀林希德不同,他是真正的作家,曆史人物寫照的巨匠,也是深思熟慮的道德問題作家。
普魯塔克給莎士比亞灌輸了很多“治國思想”,但是,他更用他那對事件及事件參加者的栩栩如生的描繪吸引了莎士比亞。
斯特拉福文法學校的老師們決心使他們的學生畢業時都能充分熟悉拉丁文的基礎,在課堂上講授了奧維德的《變形記》。
學生們好不容易地學會了念拉丁詩。但是,一旦懂得了這些詩篇的意義,他們就不能不被羅馬詩人的詩體故事所吸引。
莎士比亞回想起了他的老師曾講過的故事:奧古斯都皇帝把奧維德流放到一個最遙遠的行省。最典雅的詩人的文質彬彬同他被迫身處其間的野蠻,兩者的對照在莎士比亞腦海中生動地浮現出來。
我們可以在喜劇《皆大歡喜》中聽到這一對照的回響。試金石走進亞登森林,對牧羊女奧德蕾說:
我陪著你和你的山羊在這裏,就像那最會夢想的詩人在一群哥特人中間一樣。
古羅馬詩人的作品所呈現的抒情性和敘事技巧以及細節性格的奇妙糅合,深深地吸引了莎士比亞。
古代作者對人性的理解如此深刻,對人性的描繪那樣富有表現力,不能不使莎士比亞傾倒。
那時的英國正如饑似渴地關注著意大利和法國文化生活中發生的一切現象。莎士比亞不懂意大利語,但當時有許多文藝複興時代意大利短篇小說的譯本和改寫本用來閱讀。
在法國作者中,莎士比亞最熟悉蒙泰涅的《隨筆集》。他認識意大利翻譯家約翰·佛洛裏奧,他們大概是在掃桑普頓伯爵家見過麵。
《隨筆集》的第一頁就已經使莎士比亞驚訝不已,因為作者在這一頁上預告說:“這是一部真誠的書,讀者……我刻畫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
莎士比亞不喜歡經院哲學,他發現和蒙泰涅在思想方麵很接近。《隨筆集》對莎士比亞產生了深刻的印象,這可以根據他的作品,尤其是《哈姆萊特》中的許多反響來判斷。
在西班牙作家中,莎士比亞隻知道寫過田園傳奇《狄安娜》的豪爾赫·蒙特馬約爾和塞萬提斯。他和弗萊徹曾采用過後者《堂·吉訶德》的情節,寫了已散佚的劇本《卡德尼奧》。
莎士比亞最熟悉的自然是本國文學。他了解14世紀英國第一個人文主義者和現實主義者傑弗裏·喬叟及其同時代人約翰·高爾,同時他也幾乎熟悉和他同時代的所有文學和戲劇。
和整個英國有教養的階層一樣,莎士比亞讀過由英國印刷術的鼻祖威廉·凱克斯頓在15世紀末刊印的《特洛亞故事集》。
民間創作也是莎士比亞特別關注的一個詩歌領域。民歌被他有機地組織進劇本之中,所以他的作品中有許多是對英國民俗中的童話、神話和逸聞的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