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北京解放初期如何部署今後的擴展計劃,中央與北京市都積極召集有關專家進行討論。這當中,著名的梁思成與陳占祥、華攬洪等一起參與了進來。梁、陳提出了一個自己的方案:建議中央在西郊另建新城,把重要機關也蓋在西部。
對於原城市中心的老城區,則盡量保留原樣,因為它是世界建築史的獨有精華。中央與北京市沒有采取這一方案,對梁表麵上還算客氣,而把陳、華兩人在1957年的運動中打成右派。本來陳、華兩人在諸多問題上勢如水火,具有很對立的意見,但出於政治運動的需要,就把他倆打成一個集團,還在報紙上發表了侮辱他們人格的漫畫。這件事無獨有偶,在全國最大的右派章伯鈞與羅隆基二人身上,也有極其相似的情況:本來他倆同是民主同盟的中央領導,二人在許多問題上見解分歧,經常矛盾到不可開交的地步。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可右派一劃,還把他倆劃成了“章羅聯盟”。等這個組織被公布出來,羅隆基還跑到章伯鈞家裏大吵大鬧,問章“何時與自己結成過聯盟”雲雲。共產黨大約不曉得,隻要反對什麼人的意見,用什麼辦法都是“可以的”,唯獨不懂得把認識上對立的人漫畫化,侮辱其人格則是最大的傷害。如今,五十年曆史滄桑過去,梁思成、陳占祥二人業已去世,華也回歸到在學業上養育他的法國。新中國成立初期,華曾在法國有很好的職業,還是法國共產黨的黨員,他純粹是為了支援國內建設,就放棄了在法國的一切而回國的。當他在新時期徹底平反後,又重新回到巴黎,此後當國內建築界人出國到了巴黎要請教他時,他仔細想了想,過去的事情已經淡化,他依然滿懷熱情給國內的後輩以殷勤的指點。如果能夠仔細看了看王軍先生寫作的《城記》一書,就能讓我們在懂得城市建築之外,更懂得人生的諸多感慨。
第二,不拘一格,多方調試。
北京自從建立成一個正方形的城市之後,最初幾百年就沒變樣子,而容納的居民卻增加許多。直到明嘉靖又增修了北京外城,城市形狀變成“凸”字形之後,延續到今天又是好幾百年,其體型依然保持住了。它作為這樣一個都城,外表雖然沒動,但內部非常皮實,容納了好幾個王朝與好幾種社會形態的演變。舉例說,封建時代的元、明、清,其後則是中華民國,走馬燈般迎來送往,更換了多少的大總統或政府總理。直到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最終成立,至今的五十幾年,才迎來相對的穩定。當然,這五十幾年也波瀾起伏,也有過一些不可免或應該可免最終又終於發生的遺憾事件。最近,它與曾經在大陸現在台灣執掌政權的原國民黨政府,又重新發生聯係。這一次的聯係不是大陸主動進行的,至今也還沒看到最終形成的結局。但無論如何,一個民族分裂在海峽兩岸,這種狀況是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分裂出去的,重新回歸祖國,是事物最終的前途。我們期待著,也有耐性等待著它最終的結局。我們也聽說我們的領導人為了迎接這一節日的到來,曾內部發表的一些談話,因沒有公開發表,所以這裏也就無須披露了。
實現上述過程,北京走過數百年的滄桑歲月,它真是皮實,也真是有耐性,真真的不容易。仿佛世界上還沒有哪個都城,有過它這樣的經曆。歲月無情,然又有情。回顧歐洲國家的曆史,它們也非常不容易,但都城一般走過兩三種社會製度,是能夠經常看見的,而我們的北京曾經走過的四五種社會體製的實踐,確實還不多見。北京位於亞洲東部,其這樣的經曆似乎也和亞洲(東部)人民的吃苦耐勞密切相關。它是美德,也是習性,過去有的都有過了,今後不該再繼續的,也就讓其成為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