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韓非子》作品(57)(1 / 2)

況且法術之士,與當道掌權的大臣是決不相容的。為什麼這樣說呢?君主有了法術之士,大臣就不能獨斷專行,左右近侍也不敢賣弄權勢,大臣和左右近侍的權勢都沒有了,君主的治國之道就明朗了。可是現在卻不是這樣,當道大臣掌權得勢,擅自行事以謀其私,左右近侍勾結黨徒營私舞弊,以製服疏遠他們的人,這樣法術之士何時才得進用,君主何時才得決斷?所以法術之士一定被任用,和當朝權臣又是勢不兩立,法術之士怎能不危險?所以君主如果不能斥退大臣的非議,而且不為左右近侍的稱頌所迷惑,自己能夠決然推行法治,而法術之士怎麼能夠冒著死亡的危險進言呢?這就是國家之所以無法治理的原因。英明的君主考核功勞而授予爵祿,根據才能委任官職,所舉的人必須賢良,所用的人必須能幹,賢良能幹的人被進用,私人門下的請托之風就能平息了。有功的人俸祿優厚,能幹的人官大職高,而私自鬥毆的人怎能不放棄私勇而前去拒敵力戰,遊說之士怎能不離開豪門而務清廉呢?這就是聚集賢智能幹的人物,遣散豪門黨徒的策略。如今的左右近侍,不一定有才智,君主對某人有所聞而聽其言,在宮內與近侍左右評論他的進言,聽從近侍左右的話而不考究他的才智,就是與愚人議論有才智的人。當道的人不一定賢良,君主聽說某人賢良而以禮接見他,在朝上就和當道大臣評論他的言行,聽了當道大臣的話而不起用賢良,這就是同無德無才的人評論賢良。所以對有才智的人卻由愚人來裁定,對賢士卻由不肖者來考核,那麼賢良而有才智的人何時才得錄用?而君主之明也就被蒙蔽了。

從前關龍逢勸說夏桀而四肢被截斷,王子比幹進諫殷紂而被剖心,伍子胥忠直卻被吳王夫差用屬鏤劍殺害。這三個人,作為人臣來說,他們並不是不忠,他們的進諫並不是不對,然而不免於死亡的禍患,這是君主不考察賢智之言,被愚昧、不肖之人蒙蔽的禍害。如今君主不肯起用法術之士,而聽從愚昧不肖之臣的意見,那麼賢智之士誰敢於像三位因進諫而死的危險而獻出他們的智謀和才幹呢?這就是國家之所以混亂不治的原因。

飭令

【原文】

飭令則法不遷,法平則吏無奸。法已定矣,不以善言售法。任功則民少言,任善則民多言。行法曲斷,以五裏斷者王,以九裏斷者強,宿治則削。以刑治,以賞戰。厚祿以周術,國無奸民,則都無奸市。物多末眾,農弛奸勝,則國必削。民有餘食,使以粟出爵,必以其力,則震不怠。三寸之管毋當,不可滿也。授官爵出利祿不以功,是無當也。國以功授官與爵,此謂以成智謀,以威勇戰,其國無敵。國以功授官與爵,則治見者省,言有塞,此謂以治去治,以言去言。以功與爵者也,故國多力而天下莫之能侵也。兵出必取,取必能有之,案兵不攻必富。

朝廷之事,小者不毀,效功取官爵,廷雖有辟言,不得以相幹也。是謂以數治。以力攻者,出一取十;以言攻者,出十喪百。國好力,此謂以難攻;國好言,此謂以易攻。其能勝其害,輕其任,而道壞餘力於心,莫負乘宮之責於君,內無伏怨,使明者不相幹,故莫訟;使士不兼官,故技長;使人不同功,故莫爭。言此謂易攻。重刑少賞,上愛民,民死賞;多賞輕刑,上不愛民,民不死賞。利出一空者,其國無敵;利出二空者,其兵半用;利出十空者,民不守。重刑明民,大製使人,則上利。行刑重其輕者,輕者不至,重者不來,此謂以刑去刑。罪重而刑輕,刑輕則事生,此謂以刑致刑,其國必削。

【譯文】

謹慎製訂法令,法令就不必改動;法令公平,官吏就沒有奸詐。法令已經決定,就不能因聽從好話而出賣法令。任用有功之臣,百姓很少議論;任用善人,百姓議論就多。行法斷案不正,(則害國害民)以行五裏的工夫斷案,就能振興王業;行九裏而能斷案,國家就會強盛;放置不決,國家就會削弱。用刑罰治理國家,用獎賞使百姓作戰。俸祿優厚而運用法術,國內就不會有奸民,都城之內也不會有奸商擾亂集市。無用之物多而從事工商之民必眾;農業荒廢了,奸詐之人盛行,這個國家必然要削弱。百姓如有餘糧,用糧食換取爵位,糧食一定要出自他的勞力,這樣農耕就不會懈怠。三寸的竹管,如果沒有底,那是裝不滿的。授予官爵俸祿不根據功勞大小來定,那就和沒有底的竹管一樣了。國家根據功勞大小授予官職和爵位,這就叫做激勵智謀之士,激勵勇戰,國家就會無敵於天下。國家按功勞授予官職和爵位,則治國省力而議論也少,這就叫做以治去治,以言去言。按功勞授予爵位,所以國家實力強而天下不敢侵犯。出兵必定要攻取,取得城池必定要占有,按兵不動就必然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