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第幾回落榜了,這是三百年前的一個不屬於這個失意者的黃昏。
別抱怨地區錄取分數不平衡嗬、有權勢的人整什麼所謂的“特長”加分嗬,那時電子儀器作弊也沒有,隻聽說過“飛鴿傳信”的。
從船艙出來佇在船尾,瞅了碎銀子樣的月光出神。
想這滿腹經綸如何釋放……一次又一次赴考,從十九歲直考到了五十歲。
狀元披紅遊街的盛景一次又一次出現。
他隻有一次又一次疲憊地回歸。
有一天對鏡理鬢,他被妻子的一個動作驚著了,拔出了白發?
他按住了妻子的手,不要拔了,心中的白發是拔不去的。已是不惑之年了。二十多年光陰生生被科考糟蹋了去,可惡嗬,可惡。
他決意換一種活法……他想做一件事、前無古人的大事。
再不寫當下考官看的答卷了,我是一介布衣,我手寫我心,比寫那些忸怩作態的官樣文章痛快多了,他全身心地走鄉訪戶,走萬裏路,同時拚命地讀萬卷書,尤其是那些誌怪小說之類。
終於,他覺得一個個靈韻的漢字從他的筆下呼之欲出……經曆了無數個不眠之夜後,他的“答卷”完成了……當初狀元披紅遊街的盛景,連同那八股文堆砌的答案,早被曆史湮埋得了無蹤跡。
而他真性情的大書,卻愈在精神世界裏熠熠生輝。
讓我們記住三百年前的他吧——蒲鬆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