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誰敢橫刀立馬?唯我閃電將軍
正當曹操為新政權的建設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躲在涼州的馬超等人又挑釁滋事,煽風點火,大西北就像沸騰的油鍋,頓時熱鬧起來。
但是漢獻帝的事,伏皇後的事,要冊封魏王的事,甚至孫權的事,搞得曹操焦頭爛額,於是大西北的事隻好麻煩坐鎮長安的夏侯淵了。
曹操堅信這個一擔挑的兄弟(夏侯淵跟曹操是連襟關係)一定可以為他分憂,還他一個安寧的大西北。這個夏侯淵跟曹操可以說是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是一個極重義氣的人,為了知己絕對可以兩肋插刀,甚至拋頭顱、灑熱血也不在乎。曾經有一年鬧饑荒,為了讓死去弟弟的孤女存活下來,夏侯淵竟然拋棄自己的兒子不顧。簡直令人淚奔啊!
這樣一個柔情俠骨的肝膽兄弟打起仗來,更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真正做到“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在戰場上,敵人剛準備架起鍋來淘米做飯,夏侯淵就風風火火殺來了,絕對讓人措手不及。由於夏侯淵“快、準、狠”的戰術特點,所以曹操軍中流行一句話,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史記》上說,漢武帝時期的霍去病“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有餘裏”,夏侯淵簡直就是曹操的霍去病。所以給夏侯淵一個閃電將軍的美譽,一點也不過分。
被曹操打殘之後的西涼集團餘部的鬧事開始於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秋天,曹操正準備出兵攻打濡須口的孫權水師,馬超、韓遂的餘黨梁興在長安西南一百餘裏的鄠城聚眾謀反,結果夏侯淵接到曹操的命令,不到半天時間就兵臨鄠城下,梁興還沒有看清楚是誰就掉腦袋了。為此,夏侯淵得了一個新封號,博昌亭侯。
三國勇將排名第二的馬超躲在涼州,看起來有點坐井觀天,隻知道曹操的狡詐,不了解夏侯淵的迅速。以為曹操一離開,大西北又將是自己的天下了。於是卷土重來,傾巢而出,在公元213年兵鋒直指長安西部一千餘裏的冀城,這時候漢中的宗教王國領袖張魯也派大將楊昂,跟馬超彙合,共一萬餘人,把冀城圍得水泄不通。
這一次馬超的包圍的確很嚴實,涼州刺史韋康從正月一直堅守到八月,竟然看不到夏侯淵一個援兵的身影。這也難怪,當時沒有無線電報,大西北又是那麼荒涼,別說人,就是鳥兒也罕見。
韋康就派下屬官員閻溫偷偷溜出冀城,準備向夏侯淵求援。冀城外麵的包圍圈是一重又一重,閻溫隻好趁著黑夜潛入下水道逃出來,結果還是被馬超的隊伍發現了,捉到冀城下逼他向城中喊話:“東邊沒有救兵。”但是閻溫卻大喊:“兄弟們,再頂三天,閃電將軍就來了!”冀城內一片烏拉聲,哭泣聲。馬超一怒之下,將閻溫斬首示眾。
看到閻溫血淋淋的人頭,堅守八個月的韋康在精神上崩潰了,不顧參謀楊阜的苦求,貿然開城投降馬超。結果馬超不但沒有表揚韋康,反而把他跟另外一個太守殺了。奪去了冀城,馬超自稱征西將軍、涼州牧,以冀城為根據地,開始反撲。
夏侯淵得到曹操的命令,於是急急忙忙出動,快速奔跑了五六天,結果距離冀城還有二百裏、一天多的行程時,就聽到冀城陷落的消息。馬超也先發製人,給夏侯淵一個猛烈打擊,讓夏侯淵遭受到生平以來少有的損失。同時,氐人的酋長千萬(名字就叫千萬,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千萬富翁)也在冀城東北的興國搖旗呐喊,響應馬超的進攻。夏侯淵陷入兩麵夾擊的危險,隻好撤回長安。
馬超的隨意性殺戮讓楊阜感到很憤怒,於是他借著老婆死去,向馬超請假出城埋葬。沒想到楊阜出城之後,就把老婆的遺體扔到山溝溝裏去,自己跑到曆城的表哥——撫夷將軍薑敘那邊去了。
當然楊阜並非怕死避難曆城,而是向薑敘和薑敘的母親,也就是楊阜的舅媽控訴馬超的暴行。這時候,薑母表現出一個英雄母親的高風亮節,她慷慨激昂地說:“阿敘,人都有一死,但要死得其所,要死在忠義兩個字上麵。你速速前去為韋康報仇,不要顧慮我這身老骨頭。”
於是薑敘跟老鄉趙昂、尹奉等人一起想辦法,又跟冀城內的義士梁寬、趙衢裏應外合,準備扳倒馬超。
為了取得馬超的信任,趙昂不惜把自己的兒子趙月獻給馬超做人質。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趙昂很快就後悔了,妻子異(可惜沒有姓氏)破口大罵:韋康待我們恩如泰山,雪恥報仇,就是掉腦袋也在所不惜,何況一個小孩子?
看了薑母和趙妻異的感人事跡,我們不得不說,“戰爭讓女人走開”簡直就是一句廢話。
九月,驅除馬超的戰鬥打響了,楊阜、薑敘突然襲擊冀城南部的鹵城,趙昂、尹奉也攻占祁山城。幾個不知名的小人物竟然跟馬超叫板,讓馬超怒火中燒。
按照事先的設計,激怒馬超之後,再讓冀城內的梁寬、趙衢把馬超騙出城。梁寬、趙衢緊緊抓住馬超勇猛有餘、智謀不足的缺點煽動馬超:這些毛賊膽敢如此囂張,簡直是侮辱了馬大爺的蓋世英名!
馬超受了刺激,根本就沒有考慮後果,二話沒說直衝城外。當然衝動帶來的懲罰很快就讓馬超後悔了,梁寬、趙衢沒等馬超走多遠,立即關死城門,把馬超的老婆兒子全部殺光,讓馬超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
馬超隻好往漢中方向逃竄,路經曆城,把薑敘的母親抓出來泄恨。薑母寧死不屈,罵得馬超狗頭噴血:你這個喪盡天良的逆子叛賊,早就應該到閻王爺那裏去報到了。活在世上,還算一個人嗎?
馬超一怒之下,把薑母和趙昂的兒子趙月一塊兒殺了。
曹操聽到薑母的英雄事跡,大為感動:太偉大了,太偉大了!曆史是不會忘記你的,薑大媽!(賢哉賢哉!良史紀錄,必不墜於地矣)
楊阜化悲痛為力量,懷著滿腔的怒火,無視馬超是三國第二猛人這個事實,不要命地衝向馬超,要和他同歸於盡。經過激烈的肉搏戰,楊阜身上留下五處傷口,成了一個血人,還在咬牙切齒,死命地往前衝。馬超一生多年征戰,從未見過這樣不愛自己生命的對手,首先就在氣勢上輸人一等,最終抵擋不住楊阜的橫衝直撞,落敗下來,逃向漢中的張魯。
第二年,也就是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馬超不甘心失去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地盤,向張魯借兵,殺氣騰騰,從漢中直取祁山。這個祁山,就是後來諸葛亮與司馬懿大戰的地方,是關中的咽喉要地。
這回卷土重來,馬超顯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楊阜、薑敘趕緊向長安的夏侯淵求救。夏侯淵的部下認為,要不要出兵需得到曹操的批準。夏侯淵不耐煩了,鄴城離這兒四千多裏,來回一折騰,就要一兩個月,恐怕楊阜、薑敘早已屍骨無存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閃電將軍不說什麼,立即發兵援救。他令大將張郃為先鋒,帶領五千騎兵,抄陳倉小道直撲祁山。自己督運糧草緊跟其後,準備大幹一場,把大西北徹底變成曹操最為穩固的大後方。
夏侯淵快,張郃比夏侯淵更快。沒等夏侯淵趕到渭水一帶,張郃就已經大敗馬超,把戰場打掃得幹幹淨淨。結果夏侯淵一到,看到的隻是一大堆張郃繳獲的戰利品。
這一次大敗之後,馬超徹底失去收複涼州故土的信心,隻好恨恨地望了一眼曾經生活過、戰鬥過的地方,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回漢中。他看到張魯整天忙著宣傳五鬥米道,跟著他幾乎看不到前途,而這時候劉備和劉璋正在成都打得不可開交。虎落平陽被犬欺,身為絕代豪傑,竟然連老巢都保不住,還丟失了老婆、兒子的性命,馬超心裏一酸,幹脆投奔劉備去了。馬超的加盟,使劉備湊足了“五虎上將”,從此風風光光,跟曹操、孫權三足鼎立,成了力量超強的一極。
馬超一走,整個大西北群龍無首,完完全全淪為一盤散沙,於是夏侯淵就可以隨所欲為了。
在冀城以北顯親(地名)的韓遂料想大事已去,現在開始後悔當初中了曹操的離間計,從此讓他和馬超勞燕雙飛,被曹操各個擊破。為了躲避夏侯淵的追趕,韓遂隻好向北尋找藏身之處,最後暫時落腳在略陽。
當然跟夏侯淵賽跑,韓遂絕對沒戲,結果屁股還沒有坐穩,略陽城下就出現夏侯淵的身影。韓遂一陣恐懼,又跑到興國城去。
老是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讓夏侯淵覺得枯燥無味。幹脆來個好玩的,夏侯淵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糧草,自己去攻打長離。這一步絕對是抓住了韓遂的要害,因為韓遂軍中的那些羌兵、氐兵的老家就在長離。長離一失,妻子老少將全部變成夏侯淵的奴隸。韓遂隻好從老鼠洞中爬出來,回頭去救長離。
夏侯淵的圍魏救趙很快就收到奇效,韓遂的救兵剛到,夏侯淵馬上就來了一個狂風暴雨式的打擊,韓遂失去了所有的人馬、戰旗、輜重,隻身一人逃到羌中去。後來部下麹演、蔣石砍下韓遂的腦袋,獻給曹操,結束了韓遂七十多年窩囊的一生。
擊潰韓遂之後,夏侯淵又轉向興國,呆在這裏的氐王千萬丟下兄弟同胞之後,單身匹馬南下尋找馬超去了。但是夏侯淵還是覺得不過癮,幹脆繼續進兵,直搗西平、安東、永陽、高平等地,長驅直入五百餘裏。
奔跑了大半年,夏侯淵這才覺得有點累,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不料,馬上又接到曹操的命令,要夏侯淵發揮不怕犧牲、不怕疲勞和連續作戰的作風,推翻在枹罕(今甘肅臨夏西南)鬧獨立已經三十多年的河首平漢王宋建偽政權。單看“平漢王”這個偽國號就令人生氣,如果不加以鏟除,說不定會變成“平曹王”,這是曹操絕對不想看到的。
回到興國之後,夏侯淵又是強行向西推進一千餘裏。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攻堅戰,十月,夏侯淵徹底將枹罕夷為平地,那些什麼偽平漢王宋建,以及一大批偽丞相、偽將軍等等,全部人頭落地,成了夏侯淵的戰利品,有力地維護了國家的領土和主權完整。
經過了八九個月的奮戰,這回夏侯淵真的很累,再也走不動了,繼續向西的任務就交給張郃了。張郃不滿夏侯淵獨享閃電將軍的美稱,我老張作為曹操的五子良將之一(另外四個是張遼、樂進、於禁、徐晃),也不是吃素的,於是毫不遲疑地接下進軍青海的光榮任務,一直挺進到湟中,招降河西羌族各部落。這一帶實在是荒蕪,別說看見人,就是野兔也難找幾隻。自東漢竇固遠征之後,已經將近一個半世紀沒有一個漢族大將光臨過。再向西就到西域了,我相信如果這時候張郃下決心可以一直打到中亞去,隻是糧草不濟,張郃才不得不回去向夏侯淵報到了。
這一次遠征,夏侯淵及張郃從長安一直打到青海的湟中,在地圖上的直線距離是一千六百餘裏。當然夏侯淵絕對不會按照地圖上的畫線行軍,所以實際路程超過兩千餘裏,創下了三國遠征的紀錄。對此,曹操大加褒獎,還套用孔子的話,讚揚夏侯淵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我阿瞞實在是不如你啊!(宋建造為亂逆三十餘年,淵一舉滅之,虎步關右。所向無前。仲尼有言:“吾與爾不如也。”)
2出人意外的漢中之戰
進入了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之後,全國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由於跟張魯結下了生死之仇,昏庸無能的益州牧劉璋在跟張魯的衝突中屢屢戰敗,又聽說曹操計劃吞並四川,嚇得劉璋驚慌失色。毫無主張的劉璋隻好聽信兩個吃裏扒外的人——張鬆、法正,派人去荊州邀請劉備入川,幫助劉璋抵禦張魯和曹操。
劉備和諸葛亮萬萬想不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好,所以一接到劉璋的書信,立即揮兵入川。結果張魯的兵沒有來,曹操的兵也沒有來,卻來了劉備的大軍。劉備在軍師諸葛亮和龐統的幫助下,以四川人為內應,經過長達一年多的艱苦奮戰,終於在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拿下成都,將劉璋流放到荊州的公安去。
得了四川之後,一度讓劉備和諸葛亮狂歡了三天三夜,隆中對中那個宏圖終於實現了一大半。當然,接下去的任務還很艱巨,首先是曹操已經兵臨漢中,很快就要和自己爭奪四川這個天府之國了。然後就是孫權開始檢討跟劉備的結盟政策,要求劉備還給他借出去的江陵城。養老鼠咬布袋,為了跟劉備結盟,孫權賠了夫人又折兵,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於是在劉備奪取四川之後,孫權派出諸葛亮的哥哥諸葛瑾為討債特使,向劉備提出歸還江陵的要求。
欠錢的是大爺,東西借出去容易,收回來難。江陵這個劉備稱霸的立足點,簡直就是一粒金蛋,吞下去容易,吐出來難。跨有荊益,待機北伐,本來就是諸葛亮既定的戰略決策,一旦歸還荊州,那麼諸葛亮的決策就成了一隻斷了翅膀的鳥,再也飛不高,所以劉備斷斷是不會拱手交出江陵的。
對劉備來說,目前江陵還是緊緊控製在自己的手裏,倒是漢中有點懸。漢中的得失關係到曹劉力量的消長,漢中得到手,那麼就可以就此為根據地,北取涼州,威脅關中。漢中失去,劉備就不得不憑據劍閣等天險退守四川,那是何等的被動啊,所以漢中爭奪戰關係到北伐大業的成敗。
但是曹操早已看到這一點,所以等伏皇後事件中的漢獻帝恢複平靜之後,曹操馬上出師,攻打漢中。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三月,曹操親率大軍出征張魯。
關中進入漢中主要有五條道,從東到西依次為子午道、儻駱道、褒斜道、陳倉故道、祁山道。馬超從甘肅退往漢中,走的是祁山道,而這回曹操走的是陳倉故道。這條路是漢中出隴最好的一條路,漢高祖劉邦暗度陳倉,走的就是陳倉道。它從鳳翔出發,途徑陳倉、散關、鳳縣、武都、略陽、陽平關、沔陽,最後抵達南鄭,也就是漢中。而張魯的五鬥米道宗教總部就設在陽平關。曹操走陳倉古道,意在速戰速決,直搗張魯宗教王國的心髒。
從長安西行到陳倉,曹操遇到了第一個阻力,有數不清的武都氐人設置了前進的障礙,但是一下子就被曹操的先鋒隊張郃、朱靈打得七零八落。
掃清阻力之後,曹操在四月從陳倉走出散關到了河池。曹操後來在《秋胡行》中回憶說,爬上散關山的路實在難走,山勢是那麼陡峭,石路又是那麼狹窄,幾頭老黃牛累得氣喘籲籲,趴著不想起來了;輜重小車吱扭扭,沒有推上幾步,一個車輪就磕破了,小車連人帶糧草,咕嚕咕嚕滾下去。曹操隻好一邊唱歌,一邊走路,這樣就忘記了疲勞。
到了河池,又碰到第二個阻力。氐王竇茂率領一萬多人,居高臨下,頑強抵抗。但是竇茂顯然是活得不耐煩了,在曹操這部碾土機的無情碾壓之下,一切通通變成了齏粉。對於這場戰役的結局,史書的記載簡單得可憐:攻屠之。但我相信,三個字中,每一個字都是用三千三百人的鮮血塗寫的。
過了河池這一關,究竟還有幾個阻力,史書上沒有記載。但是從河池到陽平關,竟然耗費了曹操兩個月的寶貴時間。在這兩個月中,除了摸爬滾打之外,曹操應該還碰到了五鬥米道信徒們的騷擾。
就這樣,經過了三個月的長途行軍,曹操終於在七月的某一天抵達陽平關城下。
戰前曹操曾經向涼州官員和武都當地人了解過陽平關的地形概要。那些人告訴曹操,要攻打張魯那還不容易,陽平關城下的南北兩座山相隔很遠,根本就不可能形成一道防線。等曹操一到陽平關,隻見山道環繞,高聳入雲,又崎嶇不平。鬆樹倒掛在懸崖峭壁之上,流水如同天上灑下來的布匹。別說行軍打仗,就是人往澗穀一看,也會頭暈目眩。曹操由此得到一個教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別人的嘴巴還是不如自己的眼睛可信。
對於張魯來說,自己當了二十多年的教主,平生最得意的是做救濟窮苦人家的善事,現在曹操來了,如果不化幹戈為玉帛,那怎麼對得起張陵老爺爺的教訓?所以張魯準備下山投降曹操。
但是張魯的弟弟張衛和將軍楊昂堅決不投降,因為他們在陽平關周邊的山上修築了一條十裏長城。他們相信,雖然曹操能越過萬裏長城,但是並不等於曹操就能輕易跨過這條十裏長城。
毫無疑問,曹操從來沒有打過這麼邪門的進攻戰鬥。由於張衛和楊昂的碉堡建立在陡峭的山崖上,所以根本就無法進攻,一進攻就得把頭抬到天上去,一抬頭就見到耀眼強烈的太陽光。碉堡建築的角度太刁了,等太陽一下山,四周馬上又黯淡下來,看不清守軍的情況了。
總之,張衛把學到的各種知識都用上了,光學、物理學、地理學、力學等等。最恐怖的是,山路太狹小,隻能排隊攻上去,一旦上去了就不能轉過身子來。這哪裏是在打仗啊,簡直是去屠宰場。
曹操的隊伍,上去一個犧牲一個,上去十個,犧牲十個,損傷率達到百分之百。更要命的是,不光人員消耗光了,糧食也吃光了。打到後來,曹操的信心也消失了。於是他下令改先鋒為後軍,讓秘書(主簿)劉曄殿後,準備一走了之,並派帳下猛將夏侯惇、許褚去陽平山通知部隊撤退。
這個劉曄就是在官渡之戰中霹靂車的發明者,可以說是比較有眼光的。他趕緊跑過去說,曹公,早就斷糧了,撤回去還不是讓大家餓死。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孤注一擲,拿下陽平關,奪取張魯的大米填飽肚子。
曹操正猶豫之時,攻打陽平山的前方部隊碰見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山上的先頭部隊在夏侯惇、許褚的帶領下,準備下山,可是太陽一躲到山的背後,到處是一片昏暗,再加上七彎八彎的小路,讓夏侯惇、許褚越走越詭異。
什麼陽平關,簡直就是鬼門關!大家心裏是一片的寒顫。結果那些人迷迷糊糊之中走錯了方向,竟然誤打誤撞,撞進了張衛的軍營中。
張衛的部下早已吃飽了肚子,正準備躺下來放鬆,一整天就是打仗打仗,現在應該是想念家中妻子的時候了。萬萬想不到外麵吵吵嚷嚷,竄進來了一大隊曹軍的人馬,夏侯惇、許褚正在罵娘,罵張魯把碉堡修在鬼地方。
張衛的隊伍一下子亂了套,都呆頭呆腦、鬧哄哄地逃得一個不剩。當然,憑著夏侯惇、許褚這兩個大老粗的腦袋瓜,還以為是自己的部下在起哄,真正意識到撿了一個天上掉下的餡餅的隻有辛毗、劉曄兩人。
打死夏侯惇、許褚也不相信,這麼多天來犧牲了無數生命都沒有攻下的碉堡就這樣被陰差陽錯地占據了,所以聽了辛毗、劉曄的報告甚至還想動粗,結果自己實地考察一下,大喜過望。夏侯惇、許褚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樣一個大餡餅偏偏會砸到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