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跟命運死磕(1 / 3)

1重修洛陽城

當東吳的軍隊跟關羽在荊州南部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這場大戲的幕後主要操縱者曹操卻躲在摩陂興致勃勃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曹操的最大勝利不在於消除了長期以來的心腹大患,而是洋洋得意地看著孫劉聯盟已經成為一個過去式。雖然那個曾經孜孜以求的目標——統一全國——不複存在了,但是隻要劉備跟孫權尿不到同一個壺裏去,那麼曹操就可以高枕無憂地當他的魏王。

東吳和蜀漢的死亡名單上每增加一個人,就等於給曹操又增添了一絲快樂。毫無疑問,雖然孫權是這場戰役的主要受益人,但是曹操卻是潛在的最大優勝者。所以當徐晃的大軍從樊城一回來,曹操就馬上下令在摩陂召開了一個“襄樊大戰慶功宴會”。當然,這個慶功大會的主角是關羽的老對手徐晃。曹操當眾把徐晃捧到天上去,說什麼襄陽、樊城能完好無損,徐晃功不可沒,甚至把徐晃比做古代的名將孫武、司馬穰苴,一時間徐晃風光無限,讓眾將既羨慕又妒嫉。

這次宴會也成為曹操一生中最後一次歡樂了。在一兩個月之前,曹操千裏迢迢從漢中歸來,到了洛陽的時候,由於不停地奔跑,再加上漢中那鬼地方,體力嚴重透支,這個六十五歲的老人終於垮了。

曹操曾經相信自己是無敵的,打袁紹、打呂布、打袁術、打馬超……曹操從未恐懼過,但是麵對造化的力量,曹操感到自己是多麼的卑微與弱小。曹操仿佛看到死神那張蒼白的臉,正一點點緊逼著自己。“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誰不想長生不老,誰不想活一個千秋萬代?然而,一個平凡的血肉之軀,終究是抵抗不住歲月的侵蝕。

自從十月份回到洛陽之後,曹操的頭風病突然加重,甚至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現在一旦發作起來,不但是腦袋痛得幾乎就要大爆炸,而且已經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塊肌肉、每一片骨骼中去。曹操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回到闊別已久的洛陽城,曹操所見到的昔日繁華的王都已變成一個荒廢的孤城。洛陽城中的每一個角落、每一片磚瓦,曹操都是那麼的眼熟,那麼的心酸。

那一座座宮殿,那棵棵白楊樹,隻要看上一眼,一股難以言盡的思緒就會湧上心頭。這裏曾是自己輝煌的起點,在洛陽的每一條街道上都留下了自己的腳印。而如今,景物依舊在,人已各散去。

在破敗的洛陽城隨便散步了一圈,曹操放眼天下,西南的劉備偏安一隅,東南的孫權雄踞江東,三足鼎立的局麵已然形成。曹操不由一聲苦笑,恐怕數十年之內,洗劫人間的戰亂將沒完沒了。

再看看自己一手締造的曹魏政權,雖然占據半壁江山,傲視天下,但是首府鄴城地處河北,一旦南方戰禍一起,遙不可及。而漢獻帝所居住的許昌雖然水陸交通便利,但是地勢偏僻,土地貧瘠。更糟糕的是,許昌周圍幾乎沒有重要的關隘,易攻難守。於是,曹操的目光回到自己腳下的那片土地——洛陽城。

洛陽,這是蒼天賜給曹魏最美好的禮物!曹操心裏高喊著。數千年以來,洛陽就是新王朝的最佳首都。重建洛陽吧,讓這個古老的都城重新煥發出她的青春和生機,曹魏政權也將屹立不倒地持續千年、萬年!

於是,曹操把自己最後的歲月留給了重建洛陽的工程。

當曹操走到洛陽北部的北部尉廨時,曆史又回到了起點。四十多年前擔任洛陽北部尉的那一幕幕,又重現在曹操的眼前。想當年,自己就是在這樣一個落魄不堪的場所,開始了一件件驚天動人的大事。整修辦公樓、打造五色棒、狠殺蹇碩的叔父,那時的曹操是多麼的不可一世,大有一派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氣勢。

想到這裏,曹操下定決心,重修洛陽,必須從北部尉廨開始。他要給自己甚至給後人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當人們遊覽洛陽的風光景色時,一定不會錯過魏王曹操曾經奮鬥過的地方——北部尉廨遺址。曹操也想以此來教導他的兒子曹丕、孫子曹睿、曹協、曹蕤等等,甚至孫子的孫子。曹操隻想告訴子子孫孫們一句話:不要忘記,我們的事業是從一個小小的北部尉廨開始的。

從北部尉廨再南下數百米,就是過去皇宮的正殿太極殿。當然,現在的太極殿除了殘垣斷壁,幾個老臣在費力地除去殿前石階的雜草之外,完全沒有了過去的堂皇氣派。

這是舊時代落敗的象征,我曹阿瞞要重新修建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豪華大殿——建始殿。建始殿,顧名思義,一切輝煌將在這裏奠基、建立、邁出去。

修理北部尉廨的同時,必須設計好建始殿的圖紙。

這時候的曹操成了一個建築工地的包工頭,開始為每一個步驟奔波忙碌。甚至應該使用怎樣的磚瓦,在哪裏安排好下水道,每一個建築細節,曹操都細細琢磨一回。因為這將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不容閃失。

當然讓曹操很頭疼的是,建始殿的頂櫞找不到木料。於是許多人被派出去搜尋適合的大樹,結果有人回報說在上林苑的大石山半山腰有一座祭祀老子的祠堂——濯龍祠的旁邊,生長著一棵不知年代的梨樹。

那帶領一幫人去給我砍了。曹操指名道姓,要洛陽城內最著名的工頭蘇越去負責這件光榮的事。可是蘇越好像很惶恐的樣子,砍了可惜,那是一處難得的名勝古跡,民間流傳說老子曾經在梨樹下講道。但是一看到曹操滿臉橫肉,蘇越心裏就發毛。

砍就砍,大不了在濯龍祠旁邊再種一棵梨樹,於是蘇越帶領了幾十個剽悍的工人去了。

可是過了不久,蘇越又急急忙忙跑回來彙報,臉上掛滿了驚恐不安。魏王啊,見鬼了。梨樹一挖到深根,就流出了鮮紅的液體,貌似人的血。

曹操滿臉狐疑,有這回事?於是曹操也急急忙忙地去了濯龍祠。

到了濯龍祠一看,梨樹下的泥土已經滲透得一片鮮紅。

我曹阿瞞殺人無數,從未見過如此可惡的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一件東西能擋住我阿瞞的步伐。

憤怒的曹操拔出了一把利刃,令他震懼的是,利刃出鞘的那一刻,曹操看到了無數人的身影,董卓、袁紹、呂布、袁術、關羽……可恨!曹操高喊著,用力砍去。

緊接著曹操的腦中一片空白,時間在空氣中凝固了。濯龍祠的人們全都停滯下來,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從娘胎出來以後就沒有見過的靈異事件——曹操砍中梨樹的瞬間,一大桶鮮血噴薄而出,將曹操淋成一個血人。

根據野史《曹瞞傳》的記載,從那一刻開始,曹操的一隻腳就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另一隻腳也猶豫著懸在空中,不知道往哪兒落下。

但是幾天之後,病榻上的曹操就聽到關羽北犯襄樊的消息,隻好硬撐著起來南下了。

2阿瞞之死

拖著沉屙的病軀,曹操終於看到了襄樊大戰中己方的勝利。摩陂的慶功宴會上,人們看到的是曹操像一個天真的孩子,笑得春花燦爛,但是沒有一個能夠看到曹操隱忍在內心深處的一片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