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勞工問題(2 / 3)

誠摯的

沃倫·巴菲特

凱瑟琳對這個剛剛買下公司相當大的一部分股份的男人一無所知。沃倫那時的為人和後來一模一樣,隻是當時他還隻是個比較小的投資者,幾乎沒什麼名氣。凱瑟琳明白沃倫買進公司的股票是因為華盛頓郵報公司的股票符合他的投資法則,而且《郵報》的股票價格很便宜:由於經濟不景氣,當時所有的股票店鋪已低於他們價值的價格在出售,而《郵報》股票的售價比其他股票還要低,因為那時他們在商界還不太出名,而且他們的佛羅裏達電視台的經營權正遭受挑戰——另一個可能的原因是弗裏茨的去世和凱瑟琳的繼任。然而凱瑟琳對巴菲特個人的確是一點也不了解。

凱瑟琳對證券市場的業務運營同樣知之甚少,以至於需要別人警告她,公司這麼大一部人被一個不知名的投資者買下了。凱瑟琳對收購也一無所知:在現在的股份製中,與沃倫買入的B股相對應的A股掌握在自己的家族手中,因此凱瑟琳感到很踏實。沃倫認為凱很放心因而覺得沒什麼必要化解什麼擔心,但是來自周圍的人,以及她所認識的幾位商界人士包括拉紮的公司的老板安德烈·邁耶的強烈警告,讓她越來越擔憂。他們傳遞的信息顯然是:“他對你不懷好意。”凱瑟琳便千方百計的搜尋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結果隻在一本亞當·史密斯撰寫的題為《超級貨幣》的書中找到一章極力吹捧他的內容。在收到沃倫的信後不久,《郵報》的幾個人如饑似渴的閱讀了這一章。後來凱瑟琳又打電話給認識的可能直接或間接了解沃倫的人,他們當中沒有誰不給出肯定的回答:沃倫從來不做懷有惡意的事,為人正直,才華橫溢,是個好人。菲爾對凱瑟琳產生的一個重要影響就是讓她懂得去接觸各式各樣的人。菲爾曾鼓勵凱瑟琳和孩子們要對別人有好奇心,不要在不了解別人的情況下對他人的為人和他們的動機想當然。他還強調不相信陳規老套是非常重要的,不僅因為它們不見得是真理,還因為你要是讓它們支配了你的反應,就會錯過很多東西。凱瑟琳遵從了對沃倫的直覺,於是給他回信說自己是多麼全心全意的力求有效管理旗下的各家企業,並感謝他對華盛頓郵報公司充滿信心,還說希望他們能夠不辜負他將華盛頓郵報與迪士尼公司相提並論的恭維之詞。

此時,凱瑟琳很希望,甚至是忐忑不安的急於見到沃倫。當得知那年夏天自己將回去加利福尼亞,就寫信給他,提議他們在那兒會麵,因為凱瑟琳知道沃倫將前往納古納海灘的度假別墅。凱瑟琳的計劃是去會見《郵報》在《洛杉磯時報》的新聞合作夥伴,後來《洛杉磯時報》為他們提供了一間可以會談的房間。他們在洛杉磯見麵時,沃倫的外表讓凱瑟琳倍感意外。他一點也不像凱以前見過的華爾街人士或商業巨頭;相反,他給人的印象是吃玉米長大的中西部人,但是具有兩個突出的優點,對凱瑟琳的一生始終有吸引力的這兩個優點——智慧和幽默感。凱瑟琳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他。正如凱瑟琳後來給一位朋友寫信所說:“如果我曾斷言某人是正派人士的話,這個人一定是巴菲特。”

他們會麵時,沃倫執意將迪士尼和郵報公司作類比,即使當時好像沒有人對郵報公司這麼感興趣。沃倫告訴凱瑟琳他有種感覺,不光是華爾街沒有看到郵報的價值。他說總有一天市場會承認它的價值,雖然沒人能預測究竟是何時。

正是在這第一次會麵時,沃倫看出凱瑟琳對商業和金融一無所知。在對沃倫的印象裏凱瑟琳有一種感覺:“我沒覺得自己對他有多少了解,但我出於本能的信任他。”凱瑟琳邀請沃倫和他的妻子去東部時到紐約的《新聞周刊》和華盛頓的《郵報》共進午餐,再到自己家共進晚餐。沃倫答應了,隨後他們確定了日期。

凱瑟琳被沃倫吸引住了。他們會麵後不久,凱瑟琳寫信給鮑勃·阿布德,此人當時在芝加哥第一國民銀行工作,還是芝加哥大學的校董,也是之前一直警告她遠離沃倫的那些人之一:

我見到那個危險人物了……並不幸被他征服。你曾不斷提醒我,他們總是在一開始想方設法的迷住你。他確實做到了。

別擔心,我還沒著迷到會做出我們不該做的事情。我不想被收購——即使是被魅力十足的吃玉米長大的內布拉斯加人收購也不行。但他要是真的不懷好意,我就自我懲罰——或者接受你的懲罰,因為要是那樣的話,我也不再有什麼可怕的了。

隨後是一段逐步了解沃倫的日子,期間他們開始通信——總是令人鼓舞且始終給人以啟發——這個習慣一直保持了很久。沃倫告訴凱,他們的會麵加深了他認為《郵報》是他“最鍾愛的投資”的看法。沃倫一直做出反複保證,說《郵報》總有一天會得到證券市場的認可,並說他知道“我們的管理層肯定會感到灰心喪氣,傾注了這麼多心血來提高利潤,獲得了驚人的成效和明顯的利潤增長勢頭,可是卻在證券市場遭受冷遇、這樣的情況不會是永久性的”。

沃倫還在寫給凱瑟琳的信中提到唐·格雷厄姆。她和沃倫第一次在洛杉磯見麵時,唐一直陪著她:

你還有一個對長遠發展有利的條件,這是我第一次購買你們公司的股票時所不知道的。在我看來好像是邁耶家族的基因100%完整地遺傳了三代人。唐具備管理一流人才的素質,因為他比我小大約15歲,達到那樣的水平需要我畢生的努力,所以說他有足夠的時間趕超我。

沃倫對公司的信心是顯而易見的,因為他個人一直在買進郵報公司的股票。截止到1973年9月他擁有大約41萬股《郵報》的B股,價值超過900萬美元。

凱瑟琳最發愁的事情與《郵報》有關,他的管理問題與勞工問題最為錯綜複雜。生產情況仍然是一團糟,工會在誰來管理大樓的問題上和管理層發生對峙,工會很了解管理者的弱點和長處。華盛頓郵報公司的生產問題可以追溯到很多年以前,涉及相當多的人和相當複雜的情況,以至於連解釋清楚他們都很困難,更別說解決它們了。

大城市的報紙除少數幾個特殊情況外都擁有大量工會組織,《郵報》有13個工會。不同的藍領工人工會管轄不同的工種——排版工、印刷工、照相製版工、鉛版工、郵件工、機械工、紙張搬運工等等。最龐大的工種是排版工,或稱排字工,由國際印刷工會組為其代表。《郵報》的大部分勞工問題,還有最大的開支,都集中在排版工人工作的排版車間。早在20世紀60年代中期,排版工人就開始消極怠工,進入70年代初,消極怠工的人數和程度都有所增加,尤其是在合同談判期。消極怠工是一種挑釁行為,排版工人借此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故意拖延報紙的出版時間:以極慢的速度排版,把整套的印版扔到地上,在分類廣告中間任何其他地方插入淫穢或反對管理層憤憤然字句,還經常實施一種遊擊戰來對抗管理人員和編輯,使後者不得不下到大樓第四層——排版工人的地盤——按頁麵拚版。如果排版工人放慢速度,印刷工作就會晚點,讀者拿到《郵報》的時間也就晚了——有時會非常晚。在競爭激烈的年代,消極怠工直接針對的是《郵報》的發行量。

由於《郵報》在那段時期正處於發展階段並試圖趕超《星報》,他們一直容忍著這些消極怠工。20世紀60年代,《郵報》下屬工會的收入憑借漲工資和巨額工資和巨額加班費有了大幅增長,這給整個勞工集體談判的進程施加了額外壓力。

他們曾與排班工人商定了一番待遇極佳的合同,其中有一部分是關於“再版”的。當時的廣告主要來自國內幾家大廣告客戶現成的排版;《郵報》會收到一種底板,即一個圓柱形的紙筒,用它可以製作出鉛版。但對他們而言不幸的是,工會合同裏有一台存在了幾十年的條款,規定這些內容必須由他們的排版工人重新進行排版、校對、改版和重印。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如果按照這個條款,之後重新做好的東西又要被扔掉。這些待製版的頁麵成倍的積壓下來,因為沒人有時間或有興趣來做這項愚蠢的工作。他被貼切地命名為“再版”或“冒牌貨”,並且隨著積壓的數量越來越多而被稱為“入套”。

工會當然強烈反對按公司製定方案來處理這個問題,也拒絕讓公司出錢買下全部“冒牌貨”,因為工會有控製排版車間的權力,而且也意味著公司必須雇傭任何一個來找工作的排版工,不論數量有多少——在理論上說確定有可做的工作。這是排版工人的美差,他們的鐵飯碗。隻要公司有陷入圈套的再版工作需要完成,任何一個排版工就可以找《郵報》,聲稱要為他們工作。公司無法阻止不需要的排版工人。有個人整天四處閑逛,嘴裏還含著橘子——蘸滿了伏特加酒。另外一個人經常穿著一身納粹製服來上班。排版車間裏工人們的精神麵貌極差,表現甚至更糟。有很多排版工人在乎自己所從事的這個行業,也關心《郵報》,但是局麵顯然失控了。把報紙印刷出來成了一項無比繁重的工作。這個重擔主要落在了生產部經理助理、聖徒尼爾·史密斯的肩上,後者能吃苦耐勞也很能幹,卻是工會仇視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