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1 / 2)

1938年9月1日,邵洵美、項美麗合作的中文版《自由譚》抗日月刊,以及與其作風相似的英文雜誌Candid Comment(《公正評論》)同時創刊。項美麗親自擔任《公正評論》的主編。這時,邵洵美獨力支撐兩份月刊的運作,資金上已感到吃力,項美麗就找來了她的私人好友——大美晚報館的老板Starr(斯達)、保險公司董事長石永華兩人出錢投資。邵洵美說自己這時興辦《自由譚》月刊,是受了上海《申報》過去一個叫《自由談》副刊的啟發。他的創刊宗旨就是,我們要求的是“人類的權利”,絕不是“罪惡的借口”。這樣,《自由譚》與《公正評論》這兩份月刊,便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外界傳達了中國人民誓死抗戰,與日本侵略者周旋到底的堅強決心。

後來的海上名人大收藏家謝其章,有幸收藏到了這難得的抗日月刊。謝其章從美學的角度來衡量,以為邵、項二人在當時戰亂的環境下,資金也缺乏,卻做出了如此之精品,真的很不容易。謝其章說:“刊名的顏體書法是邵洵美手跡。以項美麗的名義向當局登記出版,比較方便(項美麗兼編輯及發行人)。《自由譚》的圖片非常豐富,版式編排手法嫻熟,一望而知出自行家裏手(邵洵美過去編的刊物絕對一流)。大量的漫畫是該刊的一大亮點,開本大,漫畫亦尺幅寬廣,甚至占據一頁,如張東平的《為什麼不早把財產捐給國家?》、葉淺予的《換我們的新裝》都是一個整版。我一直認為中國的漫畫小裏小氣豆腐塊,極少大手筆大尺幅,極影響漫畫的地位,其實,過去我們曾經有過大幅漫畫。”

1999年12月,薑德明發表《邵洵美與<自由譚>》一文,對於邵、項合辦《自由譚》這段經曆,有一個綜合性的評述:“七七事變後,她(指項美麗)不想離開上海,願與中國人民共曆患難,就在日本侵略軍的槍口之下主辦了宣傳抗日的《自由譚》,這更是她富有正義感的一次勇敢行為。正是由於結識了邵洵美,項美麗才得有機會深入到中國社會,了解中國人民的感情。邵洵美的英文很好,可用英文寫作;項美麗的漢文程度差,無法用中文寫作。如果沒有邵的合作,她也許辦不成《自由譚》。何況那時邵洵美手中還掌握著戰前辦時代圖書出版公司的印刷機器,而《自由譚》的基本撰稿人亦多邵的朋友,我甚至想,也許正是邵考慮到當時租界的‘孤島’環境,有意請一位外國人來出麵辦理雜誌,借以躲避日本占領軍的阻礙。因此我們可以承認《自由譚》既是項美麗主編並作為發行人,同時也應注意到邵洵美與這刊物的特殊關係和所起的作用。這種辦刊手法,在當時的‘孤島’亦絕非一例。……邵洵美在每期刊物上都有文字發表,這還不包括他化名寫的文章……未見有人為邵洵美編過文集,倘有人注意及此,我建議不可漏收這篇文章。……每期刊物的篇首都有編者寫的時事短評,放眼國際反法西斯的動態和新聞,亦簡要地作出分析和評論。按說這應出自主編項美麗之手,卻亦難以排除邵洵美參與執筆的可能。……到1939年3月1日《自由譚》出完第6期後停刊。……創編《自由譚》這件事,無論如何對他們這當事者,以及中國讀者來說都是個美好的記憶。‘望遠鏡中看故人’,我們在感謝項美麗熱愛中國和支持我們抗戰的同時,也應記住詩人邵洵美在這中間付出過的心力。”

一本《自由譚》在一種極端的戰爭環境下,成全了邵洵美、項美麗這一對異國男女的傾城之戀。

據不完全統計,毛澤東著作的外文版本,現今國內外約達3800餘種。但是,讀者有所不知的是,毛澤東最早的英文出版物,卻是1938年10月的《論持久戰》。

抗戰總動員之後,在國民黨內部一度出現“速勝論”、“亡國論”兩種基本論調。而在中共內部,以王明為首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則寄希望於國民黨的正麵抵抗,從而輕視中共的敵後遊擊戰爭。針對這些不符合時局的論點,1938年5月26日至6月3日,毛澤東在延安抗日戰爭研究會上連續進行了數場大型演講,明確地提出了中共的抗日持久戰的方針。7月1日,解放周刊社第43期、44期合訂本刊載了毛澤東的《論持久戰》,全文約5萬字。

黨中央決定,必須讓全世界了解到中共的觀點,了解到中國抗戰的重要性、艱巨性以及長期性。於是,黨組織決定將《論持久戰》翻譯成英文傳播到國外去,研究後,這項任務就交到了中共女地下黨員楊剛手中。當時,楊剛不過20餘歲,公開身份是《大公報》駐美記者,同時又是《自由譚》的特約作者。楊剛的外語基礎不錯,社會交際麵也廣。她跟項美麗交上朋友之後,為安全起見,便住進了項美麗霞飛路1826號花園洋房樓上靠西的一間小屋。當時,邵洵美經常到1826號看項美麗。楊剛住在那裏的另一個好處是,在翻譯過程中,如果遇到難點,可以與邵洵美這個一流的翻譯家共同斟酌,力求英譯本的準確與完美。《論持久戰》的英譯工作全部完成之後,首先在《公正評論》上公開發表。邵洵美為之加上了一段熱情洋溢的編者按:“這本《論持久戰》的小冊子,洋洋數萬言,討論的範圍不能說不廣,研究的技術不能說不精,含蓄的意識不能說不高,但是寫得‘淺近’,人人能了解,人人能欣賞,萬人傳頌,中外稱讚,絕不是偶然事也。”這部著作從1938年11月1日至1939年2月9日分四次在《公正評論》上連載完畢,隨後又出版了單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