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如何開始的,老師和學生立即進入了忘我的科學世界。

他們對物理學和哲學的許多問題都有著驚人的一致見解,話題越談越多,興致越來越高,以致忘卻了時間,忘卻了塵世,忘卻了一切!

不知是誰,忽然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3個小時。索洛文急忙起身告辭,讓老師休息。

兩人下樓走出門外,在已是寒意微露的秋風中,硬是又邊走邊談了一個半小時,好像一對難舍難分的情侶。

第二天晚上,按約定的時間,兩人又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愛因斯坦把廣告、教課和掙錢糊口的事情一股腦全忘掉了。他對索洛文說:

“坦白地說,你不用聽物理課了,討論問題更帶勁。你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我喜歡和你討論問題!”

一天,米列娃來看望她十分惦念的“怪人”愛因斯坦。

一上樓,差點兒沒被陣陣飄來的濃煙熏窒息。打開房門一看,滿屋子的煙,濃得好像是發生了火災一樣。

煙霧之中,愛因斯坦和索洛文兩人正麵對麵地爭論著什麼問題。同時,兩人又不斷地從各自的煙鬥中噴出濃煙……

愛因斯坦坐在地上的一隻破沙發墊子上,而索洛文則歪斜著坐在一把瘸腿椅子上,兩人誰也沒有發現米列娃的到來。

看著愛因斯坦穿著又髒又破的襯衣和褲子,光腳穿著一雙破拖鞋,米列娃心裏又氣又急。

上次見麵,米列娃就批評愛因斯坦,告誡他不要“不務正業”,要注意身體,學會自己愛護和照顧自己。愛因斯坦滿口答應,可實際上卻完全是另一碼事。

反過來,愛因斯坦還安慰米列娃,讓她放心,他絕不會挨餓的:

“實在不行的話,我還可以用我的小提琴,挨家挨戶去演奏,掙幾個飯錢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是實際上,愛因斯坦在大學畢業後的近兩年時間裏,為了不依賴親戚的施舍,為了不給父母造成經濟和精神上的負擔,為了實現真正的獨立生活,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他常常處於挨餓的境地,一天能吃上三頓飽飯,這就是他最高的奢望了。

他絲毫也不注意自己的外表,更不能講究生活的舒適。簡陋的屋子、破舊的服裝,這些並不能影響他的情緒和健康。可食品的匱乏,經常挨餓,卻損害了他的健康,使他染上了讓他終身受苦的肝炎。

後來,每當愛因斯坦出現虛弱和精疲力竭的情況時,米列娃(此時已是愛因斯坦夫人)就抱怨說:

“這就是他極其貧困時所受煎熬的結果。”

生活困難,經濟拮據,絲毫也不能影響愛因斯坦對科學的追求。這種強烈的追求,使他在任何困難麵前,都能保持樂觀、鎮定的精神,笑麵人生。

幸好,愛因斯坦在伯爾尼並沒有等待太久,專利局終於有了個空額。

1902年6月16日,愛因斯坦得到了伯爾尼聯邦專利局的正式任命書。他終於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不必再為生活而操心,又可以在工作之餘,專心致誌地研究他心愛的理論物理學,這就足夠了。

後來,當格羅斯曼不幸逝世時,愛因斯坦在悼念他的朋友的信中,幾次提到了當他大學畢業時,“突然被一切人遺棄,一籌莫展地麵臨著人生,他幫助了我,通過他和他的父親,我後來才到了哈勒那裏,進了專利局。這有點像救命之恩”。

每天上午,愛因斯坦步行上班。在專利局大樓4樓的一間狹窄的辦公室裏,他要專心工作8個小時。

當時專利局裏使用的是一種長腿坐椅。那些掌握審查專利大權的工程師和專家,就坐在這種椅子上,向後一仰,雙腳搭到桌子上,這樣既舒服又有派頭。

可是,愛因斯坦卻覺得這樣的坐法很不合適。他不習慣這種“居高臨下”與人交談的方式,況且,坐得這樣高,也妨礙他在工作之餘的“副業”。

於是,愛因斯坦從家裏找來一把鋸子,不聲不響地把椅子腿鋸掉了一截。這樣,他就可以和每位來訪者平起平坐,平等交談了。

每天的工作內容是審查眾多的專利申請。他必須要像局長所要求的那樣嚴格,提出準確客觀的評價和判斷,並且寫出詳細的鑒定書。

工業革命所帶來的發明浪潮,似乎還沒過勁兒,許多專業的、業餘的發明家,每天都送來大量的專利申請。

愛因斯坦憑借自己的智慧,很快就掌握了在這如山的申請中,如何分辨出哪些是有價值的、哪些是“永動機”一類的無聊玩意兒,然後認真地進行清理、歸檔,分別寫出鑒定書。一天的工作量,他半天就可以做完。

剩下的時間,就供愛因斯坦搞“副業”了。一本本物理學書籍和有關資料,仿佛從天而降,擺在了桌子上。

可是,專利局有明文規定,工作時間嚴禁做私事。愛因斯坦不得不眼睛盯在書本上,耳朵還得注意聽著門外的腳步聲,一有情況,就得趕緊把“副業”藏到抽屜裏去。

很快,愛因斯坦以他爽朗幽默的性格、勤奮嚴謹的工作態度、從不計較小事的為人方式,贏得了大家的喜愛。

一次,一位新來的年輕的工作人員向愛因斯坦真誠地請教如何才能做一個像他那樣的公務員。愛因斯坦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A=x y z

其中,A代表成功,x代表工作,y代表休息,z代表謙虛謹慎。

這是愛因斯坦在他21歲的時候,以他自己的人生經驗,總結出的一道人生公式。這是一道值得人人遵守的永恒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