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是個高中生,頭腦特別聰明,學校裏的課程都難不倒他。晚自習以後,他常常偷偷跑出去上網,雖然從來沒有被抓住過,但卻欠下了網吧老板三百元的債務,老板說再不還錢,就要到學校裏討了。
何新慌了,趁著周末回家的機會,何新告訴爸爸媽媽:學校裏要繳課外補習的資料費和補課費,一共是三百元整。他知道爸爸媽媽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很大的希望,這樣的要求,他們一般是不會拒絕的。
聽了何新的話,爸爸遲疑了一下,媽媽倒很痛快地答應了。媽媽打開衣櫥,正要給何新拿錢,突然,媽媽的手機響了起來,媽媽隻好停下手,接起了手機。原來是保潔公司通知媽媽立刻到一個住戶家去,人家中午要設家宴,現在急需人打下手。媽媽摁了電話,連忙換上工作服,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媽,你還沒給我錢呢!”何新喊了一聲。
爸爸歎了口氣,慢慢走到衣櫥邊,手剛伸進去,突然爸爸的手機也響了。何新一皺眉,這手機響得咋這麼不是時候?可爸爸對那手機的聲音似乎已經盼望很久了,非常麻利地接了電話。原來,是有一大車貨物需要裝卸,包工頭催爸爸趕緊過去。爸爸順手鎖上了櫥門,換上一身舊衣服趕了過去。
何新心裏這個生氣——眼看錢就要糊弄到手了,讓這兩個電話給攪了。他待在家裏,蒙上腦袋睡大覺,一直睡到了中午。要不是家裏的電話鈴響個不停,他都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他沒好氣地接起電話,原來是媽媽打來的,電話那邊很亂,媽媽囑咐他自己做點吃的,就匆匆忙忙把電話撂了。何新又回到床邊,剛躺下,那電話又響了起來。何新隻好再次拿起電話,這次是爸爸打來的。爸爸告訴他:因為活很多,所以他就不回來了,讓何新自己做飯吃,飯櫥裏有麵條、雞蛋……
何新耐著性子聽爸爸說完,撂下電話,一頭紮在床上:天啊,自己的爸爸媽媽怎麼這麼絮叨?
晚上,爸爸媽媽都回到家裏,雖然一身的疲憊,但臉上卻十分興奮。何新心裏煩得不行,他對爸爸說:“爸爸,我已經不小了,知道自己照顧自己的,你們沒必要一遍又一遍地往家裏打電話,電話鈴聲都要把人吵死了。再說,你們掙錢那麼不容易,我看把家裏的固定電話撤了吧。你們兩個都有手機,人家找你們幹活都能找得到,家裏的固定電話就成了擺設。我剛看了電話繳費單子,一個月光固定費用就不少錢呢,這樣多浪費啊。”
“是啊,我也勸過你爸爸。”媽媽說,“可他就是不讓,他說你在重點高中上學,時間緊,功課重,留著固定電話,你往回打電話的時候,可以少撥幾個號碼……”說著,媽媽打開衣櫥,從被窩卷的深處摸出一疊錢,五元、十元地數了起來,數到最後,她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嶄新的二十元,放進那疊錢裏,對何新說:“孩子,這下總算夠了,幸虧今天有個急活,要不,櫥裏隻有二百八十元,媽還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呢。拿去吧,學習的事要緊。”
何新聽了,心裏像被針尖紮了一下,他沒有接錢,而是問:“這些錢我都拿走了,你們怎麼生活?”
爸爸嗬嗬一笑,從兜裏掏出幾張皺巴巴的十元票子,說:“沒事兒,你老爸這裏還有呢!隻要有活幹,就不怕沒飯吃。”
何新鼻子一酸,他不知道怎麼說服媽媽把錢收回去,但是他的眼淚卻怎麼也收不住了。看著爸爸媽媽那信任和期待的眼光,他已經淚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