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山本君盛意。左藤說完，也走了。
山本在大田耳邊細吩咐幾句，大田也跟著出去。
山本一郎又回到太陽旗下沉思。
元飆臉上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他想殺人時，臉上也總是沒有表情的。
榜爺眼睛裏卻似露出了得意之色，忽然又問道：最近在我們的碼頭，又有人賣白貨，你聽說過沒有？
聽過。
後台的老板，聽說是個外地人，隻不過……真正的老板，恐怕還另有其人。
元飆沒有表示意見。
榜爺說，你不妨到那邊去看看。他又噴出口煙：既然是個外地人，跟我們就連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忽然打住了這句話，改口道：我的意思你懂不懂？
我懂。
元飆當然懂。在他們的社會裏，不是朋友，就是仇敵。
那賣白貨老板既然不是他們的朋友，他還有什麼事不能做的。
於是榜爺端起了他的茶，慢慢呷一口，黃道書也慢慢呷一口。
元飆就轉身走了出去。
忽然榜爺又說：你等一等。
元飆立刻轉回身。
榜爺看著他說，你受了傷？
傷不重。
是誰傷了你的？
阿牛。
憑阿牛的本事是傷不了你的。榜爺皺起了眉，一個根本不是你對手的對手傷了你，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你輕視了他。中山會的人恨你入骨，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
元飆冷笑。
你當然不怕他們，我隻不過提醒你，現在你的仇人已經夠多了。
是。
而且我最近聽說，楊五暗地裏跟日本人合作，又特地請來了一個保鏢，據說是個快槍手。
元飆還是在聽著。
槍就比刀可怕得多了。
元飆忽然道：槍也不可怕。
哦。
假如能根本不讓子彈射出來，無論什麼樣的槍，都隻不過是塊廢鐵。
榜爺的眼睛裏閃著光：你能夠不讓子彈射出來麼？
至少我會盡量不讓它們射出子彈來。
榜爺又笑了：我希望你活著，所以才再三提醒你。
他又端起了茶：我已關照大湘西錢莊的陳老板，替你開了個戶頭，你要用錢的時候，可以隨時去拿。
元飆目中露出感激之色：我會活著去拿的。
元飆已走了。
符彪看著他的背影，眼睛直冒怒星。
榜爺微笑著，看著他走出去，眼睛裏又露出得意之色，轉過來對符彪和龍蛟說，你們都學著點。
那批貨應該馬上轉手出去。黃道書慢條斯理地說。
那批貨你藏哪了？榜爺對符彪說。
在四號碼頭。符彪說。
我不是叫你別藏在顯眼的地方嗎？娘批的，馬上把送出去。榜爺發火時，罵人的髒話就這句。
最好趕在日本人封查之前送出大湘西。黃道書說，短家夥找出來，留著自己人用。
榜爺點點頭：這些日本人，在大湘西越來越多了點。
你們走吧。榜爺沒有看符彪和龍蛟。
符彪很不服氣地出去了。
突然，榜爺又叫住龍蛟：你去查查元飆昨晚上為什麼沒有回來，那個女人是誰？
龍蛟點頭出去了。
小心點，別讓他發覺。娘批的，這小子就知道喝酒和玩女人。榜爺說。
酒色財氣，是每個人的弱點，用人者隻有掌握了這些人的弱點，才能用的得心應手啊。黃道書說。這位晚清名士，榜爺的清客和智囊，他的話榜爺一向都很愛聽的。
依黃公之言，我田大榜能不能算是個會用人者？榜爺笑著問道。
哈哈哈。黃道書放下茶杯，捋著花白山羊胡須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