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鵑的臉被打碎了,花容失色。
麻將還在繼續著。
榜爺已成大贏家,田二爺變成了大輸家。
就在榜爺第三次準備碰田二爺六萬的時候,楊爺突然從裏麵衝出來,推開了桌上的麻將,兩隻大手撐著桌子,瞪著榜爺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做了什麼事?
你說的是誰?榜爺還是不動聲色。
元飆!那狗娘養的元飆!
他做了什麼事?榜爺在皺眉。
他砸了我的碼頭和酒吧!倒掉我兩斤白貨,殺了我十二個人!楊爺大吼:還綁走了我女兒。
砸了你的碼頭和酒吧?榜爺搖搖頭,不以為然:你的碼頭,就是我們的碼頭,你的酒吧就是我們的酒吧,我相信他絕沒有這膽子動的。
他砸的是我和大田一起新開的那一家!楊爺的脾氣一發,就什麼都不管了。
榜爺卻露出很吃驚的表情:那是你開的酒吧?我們怎麼會不知道?
楊爺怔住。
榜爺又在歎息:連我們都不知道,他當然更不會知道,所以你也用不著生太大的氣,我叫他去跟你賠禮就是。
賠禮?楊爺握緊拳頭,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我要他賠個鳥禮,我要他的狗命,他若跑得了,我就不姓楊。
他衝出去,又轉回頭: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免得傷了我們兄弟的和氣。
榜爺還是在歎息。
楊爺走了,客人們和女人都知趣的離開了。
大廳裏隻剩下三個人。
榜爺坐在那裏,猛抽雪茄。
田二爺背負著雙手,在前麵踱方步。黃道書半開著眼睛,蹺著腳,仿佛正在推敲著他新詩的下一句。
牆上自鳴鍾突然響起,敲了十一下。
十一點整。
這件事你究竟想管?還是不想管?田二爺忽然停下腳步,站在榜爺麵前。
依你的看法?榜爺反問。
田二爺沉吟著:我實在想不到老五竟會勾結外國人,偷偷的去做白貨生意。
他的開銷大。榜爺淡淡的說,麵前迷漫著雪茄的煙霧。
他的開銷大?誰的開銷小了?田二爺顯得有點激動:何況我們總算是磕過頭的兄弟,有福同享,有禍有當,這句話他難道忘了?
聽說那家酒吧的生意不錯,每天的白貨就能脫手十斤以上。榜爺笑了笑,又歎了口氣:最好在裏麵摻點老鼠藥,毒死那班完八蛋算了。
田二爺冷笑,不停的冷笑。
黃道書眯著眼睛,忽然慢聲低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先下手的為強,後下手的遭殃。
榜爺立刻搖頭:老五的脾氣雖然壞,但我想他總不至於拿我們開刀的。
黃道書端起杯白蘭地淺淺的呷了一口,悠然道:李世民若也像你這麼想,他非但做不了皇帝,隻怕早已死在他兄弟手裏。
榜爺不說話了。
田二爺又停下腳步:我認為黃公的話,絕不是沒道理的。
你的意思怎麼樣?榜爺自己好像連一點主張都沒有。
田二爺也不說話了,這件事的關係實在太大,他也不願挑起這副擔子。
黃道書卻很明白榜爺的意思,一個要做大亨們的清客上賓,並不是件容易事。
他又慢慢的呷了口白蘭地:射人先射馬,打蛇就要打在七寸上。
老五的七寸在哪裏?榜爺忽然問。
黃道書笑了笑,笑得就像是條老狐狸。
他的人現在在哪裏?
想必是去追元飆了。榜爺道,他會不會一個人去。
當然不會。
誰都知道元飆是個很不容易對付的人,要想製他的命,就得動員很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