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鴻毅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去,將畫卷輕輕卷好,而後係上拿在手中。人卻不知該是走是留,隻得尷尬立在那。
氣氛尷尬無比,一時間,書房中靜極了。
“砰”地一聲,卻原來是龍泉猛然一拂袖,袖風將吞雲案上杯盞等物甩落在地,砸得粉碎一通。龍泉轉過身來,麵上毫無情緒,明明極為盛怒,臉上卻是雲淡風輕。敖鴻毅隻覺一道犀利眼光往自己掃來,讓他混身如針紮。
“此不過是小事爾,慌慌張張成甚麼體統!”龍泉喝道:“你身為我龍泉兒子,龍宮少主,怎能如此不堪!”
“你啊,你啊……”
龍泉看著敖鴻毅,搖頭不語。
敖鴻毅全身一顫,知道自己最近種種表現,全被他掌握在手。尤其是臨陣失了靜氣,這表現太過不堪,讓父王很失望了。
可朝陽穀、虞淵,這兩大勢力很是了得,比之龍宮也是不遑多讓。本來無盡海中,這三大勢力最為強盛,又相互掣肘著,這才有一個微妙平衡。而今不知是何緣故,使得朝陽穀、虞淵這兩大勢力隱隱聯合起來,其目的不言自明。此事影響極大,對於龍宮來說,這絕非是一個好消息。
而敖鴻毅正是主持這些外事,是以他才趕來父王這處,言明此事。
雖心裏並不認同父王說法,但他隻得垂首低耳,不敢有任何動作。
時間過得極慢,敖鴻毅壓力愈來愈大,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你出去吧。”龍泉轉身走回吞雲案後,道。
敖鴻毅抬頭看了一眼,張口結舌,欲言又止。
沉吟片刻,見得父王並無交代,他隻得收拾心情,轉身離去。
他走到門口時,一道聲音傳來:“此事不必去管,你隻需交代下去,近日內我龍宮門人,需安守靜室不可外出。”
敖鴻毅身一顫,應了一聲“是”,轉身出去了。
書房內,龍泉坐在龍椅上,微眯著眼,手輕輕敲擊著扶手,心中暗道這個兒子其他都好,隻是卻還需磨練一番,將來才可成事。
至於朝陽穀、虞淵這兩處為何有此動靜,他也是清楚無比,不過是兩隻跳梁小醜不甘心,欲做最後掙紮罷了,此不過是小事,不值一提。隻要那個機緣來了,自己邁過那一步去,這無盡海還不是盡在掌中?
龍泉驀然睜開眼來,眼中神光直透天宇。
……
七日後,清晨,斜風細雨。
時至今日,屏翳已是將十萬梅花圖煉化完畢。
她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來,星眸紫氣氤氳,麵上微微而笑。
手中持著一畫卷,屏翳右手輕輕拂過,畫卷隨之漸漸延展。
不過一時,這幅畫卷就全然展開來。其長有兩尺三分,其寬一尺二分,畫卷之上既無梅花開,亦無美人顏。隻有一片純白,並無其他渲染其上。她玉手輕觸上去,隻覺順滑無比,質地如絲如帛,卻又非絲非帛。也不知是何材料鑄就,到是有些門道。
當然,這一切均是表象。
屏翳也是將其煉化之後,方能將之掌控在手。也才知這十萬梅花圖來曆,以及其有何奇異之處。
這十萬梅花圖乃是一位前輩異人所鑄。
這位前輩乃是至情之人,他愛妻身死,因思念過甚,後費盡千辛萬苦,花費無數材料,終於製出這份十萬梅花圖。他將一滴愛妻血液收納進去,就將其存留下來,隻需尋一女子,引出愛妻與之相合,就可與他日日相伴。
此圖後又經數十任主人之手,或是因種種之故,而今圖中已收錄千餘美人於其中。
這十萬梅花圖說來也是簡單,其就如一處宮殿,其中有無數房舍。每一間房舍中都可居住一位美人,此美人並非真實,隻是其模樣神態意識存留。屏翳將心神凝入其中,就發現這十萬梅花圖中收錄有上千位美人,個個都是仙姿國色,人間難尋。而且每一人不論形貌,還是神態都各自不同。
此圖收納美人,隻需取其血液納入其中,就可於圖中重現美人,到真是奇異。
屏翳心神轉動,就已將所有美人看過。
她也不得不歎,這些女子真是美貌絕倫,各有風韻,都是人間難尋。
那些前任主人也真是神通廣大,能將這麼些美貌女子納入其中,閑時真是大飽口福。想到此處,她又陡然想起一事,這十萬梅花圖中,那些被被納入其中的美貌女子,還不知有多少被其主人化了出來,與女子相合,成就閨房之樂。
想及至此,屏翳隻覺渾身肌膚都起了雞皮疙瘩,惡心無比。
片刻後,她將圖卷收入袖中,撤了陣法禁製,隨後往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