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殺心(2 / 2)

傅月環若有所思。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仇樂淡淡一笑:“這個娘娘就不必追問了,奴才自然會找準時機。隻是奴才也要問娘娘一句準話,若是奴才真個出了手,娘娘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傅月環的臉色籠罩在燈光的陰影裏,有種形如鬼魅的神秘可怖。

“難道我現在就有退路麼……”

她的聲音幽幽得如同地獄飄上來的索命召喚。

“她如今隻是貴妃,便已逼得我形如冷宮棄婦。若是真的讓她當上皇後,我豈非連立足之地也沒有了。”

傅月環的臉上一片晦暗,瞳孔中散發出一種瘋狂的偏執。

“大不了魚死網破,總比現在生不如死要痛快得多。”

仇樂低下頭去,心中隱隱然有些快意。

顧常樂,你風光之時,恐怕沒想到,自己早已樹立起了許多死敵吧?我,傅月環,都是被你踩在腳底下的泥,你踩著別人往上爬,總有一天也會嚐到踩空了跌下來的痛苦。

你且得意著吧,且風光著吧,你站得越高,跌得越重。當日你怎麼對我,我今日也要怎麼還你。我也要你嚐嚐,在人生最充滿希望、離成功最近的時候跌下來,將是如何地絕望!

“銀心。”

傅月環一聲吩咐,銀心會意地點頭,轉身進入內室,捧出來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單看外表,倒像是最普通不過的首飾盒。

傅月環指著這盒子,對仇樂道:“這裏,是一瓶宮中秘密流傳下來的古藥。每日隻消一兩粉末,溶於水中,無色無味,絲毫不會被人察覺。你隻需每日放到顧常樂的飲食之中,慢慢地它便會發揮起作用來,到時候不僅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就連她自己——也會無聲無息地死去。”

聲音愈發低沉的傅月環,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冷酷而瘋狂的笑意。

仇樂眯起眼睛:“有此神藥,顧常樂難逃一死矣。”

傅月環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臉上的表情如同慢動作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張燦爛如花的笑顏,偏偏那笑顏之中,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溫度。

銀心將裝著藥的盒子遞給仇樂,仇樂接過來便塞入袖筒之中,盒子小巧,從外麵一點兒也看不出端倪。

兩個同樣痛恨顧常樂的人,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光明背後,永遠都有最陰暗的角落,罪惡便在角落裏悄悄地滋生繁衍,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它已經茁壯得長成了糾結可怖的形狀,然後伸出黏膩邪惡的觸手,卷住你的身體,用醜陋的血盆大口將你一口吞噬。

傅月環殺心已起。

一切的後果,已經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或許當年她為了一個隻見過一麵的趙容毅,便死心塌地地交出一顆心,任憑外界如何評說,她都執著地隻盯住這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性格中的偏執一麵便已經開始發酵。

人世間,求不得,本來就是痛苦之源,更是罪惡之源。

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著。

沉浸在初為人母的驚喜之中的顧常樂,對此毫無所覺,無知的她,隻知道享受著來自於趙容毅的關心和愛護,享受著來自於其他人的恭賀和羨慕。

當時光走到立夏這一天的時候,昆馬太後趙嘉期和無極小皇帝的盛大儀仗,終於經過巍峨的城門,緩緩馳入了這座繁華龐大的雍京城。

以十四歲稚齡出嫁昆馬和親,十五歲丈夫圖喀什暴斃,十六歲成為昆馬國最崇高的監國太後,大雍長公主趙嘉期的人生,堪稱傳奇典範。

傳奇的背後,不管有多少的辛酸淚水,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今天,這位傳奇的公主,回到了生她養她的故鄉,回到了最親切的父老鄉親的懷抱,她帶來的不僅是新出生的昆馬小皇帝,更是昆馬和大雍兩國即將天長地久的友誼。

大雍皇帝趙容毅,在太極殿接見了長公主和無極小皇帝,滿朝文武用最高貴的禮節歡迎嘉期長公主的回歸。

她是大雍的明珠,更是大雍的驕傲。

雍京這個繁榮的城市,再次將千千萬萬的目光聚焦到同一個人的身上。

大雍皇宮如同一具龐大而精密的儀器,轟然地運作起來,為迎接嘉期長公主,而安排了各種盛大的宴會和精彩的表演。

全城都陷入了一種莫可言狀的狂歡之中。

四月初十,太極殿舉辦盛大的晚宴,以慶祝大雍和昆馬永為兄弟之邦、慶祝大雍顧貴妃孕育皇子,招待昆馬使者團,君臣共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