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秦伊出謀為千年錢王擴建腰鼓城長興鏢局。
我在會客廳,仰頭,那天下第一鏢的牌匾閃閃發光,還記得我初來這個世界,那時的自己,好奇心盛,隨公孫來此參加揚匾立威宴,所有的一切,俱是曆曆在目。為何現在才驚覺,我最幸福快樂的日子,就是那時初來乍到,在公孫的嗬護下過的日子?
伊兒。
我正眼看,祝天銳帶著一絲微笑,舉步到我麵前,我笑了笑,問:我化作老嫗,你如何識得?
祝天銳含笑,道:如此小看我?
我搖頭。
他問:錢大人可有告知於你?
我點頭,道:來此便是為此事。
他臉色一滯,有些些緊張,問:莫非是要退婚?
我回視他,道:我若說退婚,你會如何?
祝天銳認真的看著我,緩緩的說:早知你會退婚,我自然是想明白了的,你退婚本就在我意料之內情理之中,即便如此,一日你未嫁,我便求親一日,想來,應能終得佳人歸。
我不語,凝神看著他許久,伸手,搭他的雙肩,笑,道:曉得你這死性不改,早領教你那固執勁兒,天銳,你可知,你若娶了我,往後日子恐不得安生?
他愣,忽而狂喜道:這些你還理會得?他大笑,抱住我,道:伊兒,伊兒,娶妻如你,三生有幸,我若負你,天誅地滅!
我掩住他的嘴,道:胡說甚?
他吻我臉頰,喃喃:天曉得,我竟可娶你!他凝視我,溫柔的說:你可想明白了?你真真想明白?
我歎,點頭。
他凝視我,道:莫歎,你若……
我搖頭,道:我歎,非你所想,我歎,隻因我那哥哥……生死不明,做妹妹的嫁做人婦,卻……看不見了。
他擁住我,道:你莫急,你哥哥,我派人在四處尋訪,總可尋他出來。
我依偎在他懷裏,點頭。
夜。
我立在紫霞山莊的廢墟之中。第幾日了?我歎。日日在此等候公孫,卻始終沒有看到他出現,公孫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他與我,不在一條線上,是以不能再見?
我歎,可,再過三天,就是我與祝天銳成親的日子了。我喃喃:公孫,你真忍心就此撒手,與我老死不相往來了麼?
腳步聲。
我側耳,忽而轉頭,尋聲看,月下,一個人站著,我大喜,道:公孫!
他不會再見你。
陸濤?我失望,淡淡的說:是你,你來此做甚麼?
他道:這地兒,你來得,我便來不得了?
我道:你自然來不得,此處雖已廢墟,終究是我公孫家的地兒,哪裏容你說來便來?
他大笑,笑得猖狂萬分,走了幾步,道:幼稚,真真幼稚,想不到你秦伊竟然也會說這般混賬話來愚人愚己?
我不欲與這人多費口舌,轉身向我拴馬處走去。
他跟了過來,道:何苦來了這些許時間,便又走了?
我道:天寒,您慢慢在此消遣,秦伊驚不得寒,先行一步。
慢!他伸手攔我,他武功何時好了這般地步,我適才與他相距甚多,隻這幾句話,一恍神,便叫他來了身旁,還擋住我,他晃了晃手裏的袋,看著我,口氣軟了幾分道:與我喝一杯,可好?也不枉相識一場。
我詫異,斜睨他,道:陸盟主何出此言?怎生說起相識,不枉?
他黑眸凝視我,道:此次來江南辦事,事成便要走了,日後也不曉得還能否見著你,不如水酒一杯,做了辭行酒。
我不語。
他接著說:今日與我喝酒也不願麼?
我注視他,道:你們這些人,要走便走,何苦巴巴的與我辭行,真真受不了你們這些人等。
他微笑,道:受不了?走了,便受得了。
我歎,道:好罷,雖你我倆看倆相厭,既然今日這般說了,我又怎能退卻。
他笑,道:來,我們去湖邊撿了地兒喝一杯。
湖邊。
深秋風冷,我與他席地而坐,相對無語,良久,他笑,道:秦伊,你可知我頭回見你時,我是何感想。
我潦草笑笑,沒說話。心想,與我何幹。
他也不管我的反應,兀自把手裏的那袋兒打開蓋子,原來那是個牛皮做的酒袋兒,他喝了一大口,道:那日以為命該絕矣,心下認定了死便死了,也無甚憾,偏生你現身,教我一時難辨身在黃泉抑或紅塵。
我看著他。
他將酒袋遞給我,道:此處無杯,將就著,可好?
我聳肩,將酒袋接了過來。
他道:你願不該救我。
我道:我本不願救你,要謝你那彪兒。
他嘴角勾起,抱胸,道:若無彪兒,你當真不救?
我道:這前塵舊事,忽然提起來,倒教我有些不知說甚才好。
他笑,道:你也會澀然?真真奇。
我道:不過,我真無想過,今日會與你和平相對。
陸濤道:喝酒!
我依言,輕輕抿了抿酒,此酒甚是溫和,有些甜味,倒是好喝,原以為是燒酒。
他看著我喝,有些感慨的說:秦伊阿,秦伊,你可知我為何對你惡言相向?
我道:無論為何,今日這般,飲酒辭別,再有天大的芥蒂,都隨風罷!
他點頭,讚同,道:好!
我看著他,問:我倒有一惑,不知你可否為我解惑?
他道:說。
我問:為何特地來此與我辭行?
他凝視我,許久,道:能與心上人在相遇之地月下對飲,甚是安慰。
我心一沉,看他,有些意外聽到這話。
他展臂,躺在雜草地上,歎:我曉得你會嚇著,若非今生恐難再見,我又何嚐會說這些。
我道:我不曉得……我竟是你心上人。
他躺著,歪頭看我,道:猶記你帶我回紫霞山莊,在馬車上……他轉而看著天空,輕聲道:隻可惜,你身旁來去,皆是這世上精英,我如草寇,配不得你。
我不語。
他緩緩說:即配不得,倒不如與你反目,也好教你記得我這號人。
我心內苦笑,臉上不知該有何表情才好,隻得仰頭,喝酒袋兒裏的酒。
陸濤呆呆的凝視天空,良久,他道:秦伊,我走後,你可會記得我?
我心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愴然,想想公孫離我而去,再不見我,這連著幾日,日複一日的等待,想想那日錢鏐來告知我天銳前往府衙求親後,離開時對我說的那句,秦伊,若我不是錢鏐,你可會與我一道共看潮起潮落?我心潮起伏,為何孤獨感,一日比一日深重?為何我的身邊,所有相識的人都幾乎在同時與我說些離別的話?我在此世界裏,就似一瞬間又成浮萍,可歎還有天銳,我撫額,該死,許久不曾喝酒,這酒直衝我的腦袋。
秦伊?
我看著他,沉沉歎,問:我有何本事,叫你們這般愛戀?陸濤?我怎會是你心上人?
陸濤坐起身,認真的看著我,許久,自我手裏拿過酒袋,道:歡喜了便歡喜了,哪裏還有本事一說?若要說本事,你倒是真有。
哦?我拿過他手裏的酒袋兒,喝。
他笑,道:你這小女子膽大脾氣亦大,這世間難得有你這般的人兒了。
我思考,道:是因了我與這世間的女子不同的緣故吧?
陸濤凝視我,道:非也。
我笑,不以為然,他說非也,可我心裏明白得很,我與這裏的女人,太不同,我太慘,太不安耽,是以特別,一旦特別,就容易眾矢之。想著,喝酒,這酒香甜,真真好喝,我不由得多喝了幾口。
陸濤靠近我,奪了酒袋兒去,道:莫要再喝!
我斜眼看他,道:怎地,心疼酒麼?
他搖頭,伸手,撚起我的下巴,仔細的看我,我沒有打掉他的手,回視他,頭暈眩,我問:我臉上可有怪物?
他搖頭,隻是仔細的瞧著。
我的頭暈有加劇,昏沉沉,我不顧他就在近前凝視,大大的打哈欠,道:好怪,兩個水火不容之人,竟能在今夜,抵足飲酒。
他凝視我,忽然低下頭,吻住我。我推他,卻推不開他,他的唇饑渴的吻住我的唇,隨即他抱住我,我掙紮,卻覺身上軟綿綿,我別開頭,怒:陸濤!陸濤!放開我!
他沉重的呼吸,停了下來,卻不肯鬆手,將頭擱在我的肩膀上,喃喃道:求你,秦伊,我求你。
我道:求我做甚?放開我!
他歎,道:秦伊,莫要嫁,莫要嫁給那人。
我伸手推他,他卻更緊的抱住我,那勁道,叫我喘不過氣來,我頭昏,手使不上勁,意識卻分外清醒,我大聲道:放開我,陸濤!你瘋了不成?放開我!
陸濤用力將我推dao,壓了上來,道:答應我,莫要嫁!
我回視他,道:你明知不能!
他低頭尋我唇,吻我,我極力搖頭,他雙手板正我的頭,惡狠狠的吻了下來,濕滑的舌頭拚命要伸進我的嘴裏。
我反抗,卻漸感無力,該死的,那酒定然是烈性酒,我這一掙紮,倒助長了酒在體內麻醉我自己的身體,眼淚,幾欲脫眶而出,我的掙紮,慢慢無力,腦子開始模糊。意識開始模糊,隻聽見耳邊,陸濤喃喃道:我要你,秦伊!
我心內曉得,即將發生甚麼,卻無力阻止。隻感覺隨著我的無力,他的動作溫柔了起來。我已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我嘴裏一遍一遍胡亂的說:陸濤,不要,不要碰我!公孫,你在哪裏?公孫,救我!
在半清醒半模糊的狀態中,我感覺到他解開了我的衣衫,寒風撲上我裸露的身體,我驚起,又清醒過來,流淚,掙紮,卻無力,他牢牢壓住我,分開我的雙腿,壓製住我的雙手,唇在我脖子間遊走,如惡狼般。
我喘息:陸濤,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你還不如殺我!
陸濤吻我,輾轉的吻我的臉頰,道:不,我愛你不及,怎會殺你!說罷,用力挺身,痛!自下身傳至全身,我不顧一切的尖叫起來,用力推陸濤。
陸濤竟被我推了下來,呆呆的看著我,道:你,你怎會是……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隻感一股熱流隨著痛楚,泉湧而出,我跪在枯草中,心裏明白我失去了甚麼。
他猛地站起來,穿起褲子,背對我,道:秦伊,秦伊,我!我……
我深呼吸,待痛楚漸漸弱了去,撕衣服,擦拭,整理衣衫,酒精仍在,頭隱隱痛,我捏緊拳頭,看著背對我的陸濤,許久,我說: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