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牙問道:“難道你還知道這把琴的來曆?!”那樵夫說:“這是瑤琴,傳說是伏羲氏所造。”伯牙又是一驚,心想,這樵夫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那樵夫接著說這瑤琴當年是如何截取上等梧桐木料精心製作而成的,最初隻有五根弦,後來周文王添了一根弦,稱之文弦,周武王又加一根弦,稱之武弦,共七根弦,所以叫做文武七弦琴。又講到瑤琴有什麼優點,在什麼情況下不彈琴,怎樣才能彈好它等等,對瑤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伯牙心中不僅佩服那樵夫的知識廣博,更是覺得驚奇。但是,轉而又想,也許他是憑記憶得來的學問,何不彈奏幾曲給他聽聽,考他一考。
主意已定,伯牙邊與那樵夫交談,邊把琴弦續好,請那樵夫辨識所彈的曲調。伯牙說話雖然不露聲色,但心裏已暗暗確定了彈奏的內容,這次不彈現成的曲子,而是按自己隨意所想,用琴把所想的情境表現出來。
他沉思了一會,手起時,琴聲雄偉、高亢、激越,使那樵夫產生了共鳴,情不自禁地讚歎道:“好啊!挺拔巍峨,氣勢磅礴,先生把高山的雄峻表現得太深刻了。”
伯牙不露聲色,凝思一會,又彈奏起來。這次完全是另一種風格的曲調了,那樵夫不禁又讚歎道:“好啊!彈得太好了,低似涓涓細流,亢如波濤洶湧,浩浩蕩蕩,幽回九轉,先生把潺潺流水述說得太形象了。”
伯牙大驚,那樵夫竟然兩次都把自己所想所彈的說得絲毫不差。這時,伯牙才想起問對方尊姓大名,那樵夫名叫鍾子期(生卒年不詳),伯牙也報了自己姓名。伯牙彈琴那麼長時間了,走過的地方也不少,還沒遇到過像鍾子期這樣知音的人,鍾子期久居鄉裏,更沒有碰到過技藝像伯牙這樣高明的琴師。兩人都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伯牙吩咐仆人上茶斟酒,兩人邊飲邊談,當即結拜為兄弟,並約定第二年的中秋節在漢陽江口相會。兩人一直談到天亮,揮淚而別。
第二年中秋節,伯牙按約定日期趕到漢陽江口。可是,等了好長時間,始終不見鍾子期出現。與去年相同的一天夜晚,同一個地點,同樣的月光,就是沒有知音鍾子期了!伯牙觸景生情,心急如焚,便彈琴來召喚鍾子期,那思念知音的琴聲在夜空中飄蕩,傳向遠方,可是,鍾子期還是蹤影全無。伯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好不容易等到天邊發白。伯牙急忙起床,梳洗之後,背上瑤琴就向鍾子期居住的集賢村走去。
當他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正不知該走哪條路的時候,一位滿頭白發,麵容憔悴,一手拄拐杖,一手提著竹籃的老人走了過來。伯牙趕快上前施禮,打聽集賢村的鍾子期,並說自己是他的朋友俞伯牙。
老人聽了俞伯牙的話,老淚縱橫,竟然痛哭起來。俞伯牙感到蹊蹺,不知所措,隻聽到那老人說:“我就是子期的父親。自從你們分手後,子期因勞累過度,積勞成疾,已不幸離開人世。他曾經告訴過我,去年的八月十五中秋節晚上曾經和先生在江邊相會,並約定今年八月十五中秋節再見麵敘舊。他臨死前留下遺言,死後把他埋在江邊,能聽先生彈琴。”
伯牙聽了老人的述說,悲痛不已。在老人的引導下,他來到江邊子期的墳前。眼望江麵,去年八月十五的情境又曆曆在目。可是,事過境遷,自己唯一的知音——鍾子期已長眠地下了,怎能不令人傷感呢?
伯牙架起瑤琴,席地而坐,彈奏起來。琴聲哀怨,如泣如訴,充滿了伯牙對子期深深的懷念之情和對子期逝去的悲傷之痛,但是,這些,誰人又能理解呢?曾經有過,那就是子期。可是,現在唯一的知音已經離開了人世,今後自己還彈琴給誰聽呢?琴聲戛然而止,隻見伯牙悲傷至極,他挑斷琴弦,舉起那珍貴的瑤琴,猛然砸在石塊上,瑤琴被砸得粉碎。
為了紀念這兩位“知音”的友誼,後人在漢陽的龜山腳下,月湖側畔,築起了一座古琴台。伯牙和子期見麵時所彈的曲調“高山流水”也就成了友誼的象征,“知音”一詞便成了親密朋友的同義語。應當指出的是,這個故事所說的“知音”絕不能簡單地理解為能聽懂樂曲,而是表現了鍾、俞之間基於共同誌趣、情操的相互理解,這才是“知音”的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