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左右我一生的軌跡(2)(2 / 3)

排了幾個小時,輪到我的時候,肉幾乎賣完了。最後,全家人的票就隻能買幾斤皮多肉少還帶骨頭的肉,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是沒辦法,回家當然免不了要挨一頓罵。

我的童年是靠定量配給過生活的,每人每月的基本食品是半斤鮮肉,一兩油,糧食26斤。而兒童隻有918斤。這顯然是不夠吃的。

現在的孩子不知道饑餓是什麼滋味。沒有飯吃,人的情緒就會變得緊張不安。如果一家有幾個孩子,這種緊張不安就更明顯了。那時經常聽到有人家為了誰多吃兩口飯而吵架、打架。事實證明,人的本能反應會使情緒產生波動。

那時一兩油的配額,按現在人的胃口就隻夠吃兩餐。煮菜的時候,用一塊紗布在油罐裏麵點一點,然後在湯裏一涮就行了,那飄在湯裏的油就叫“救生圈”。

現在,人們不知道沒有油吃人會怎麼樣。記得那時講究革命傳統教育,我父母的單位還經常吃“憶苦飯”,實際上就是用南瓜花、葉和藤,加幹玉米粉和水煮出來的類似豬飼料的糊糊。

憶苦飯不要錢,可以任意吃,雖然很難咽下,但我們這些小孩仍爭著吃,隻希望將肚子撐飽。開始還好,可是第二餐、第三餐情況就不對勁了。我們開始感覺全身乏力,提不起精神,肚子開始“抗議”,咕咕直叫,接著大便拉出一條青幽幽的花杆,不知道怎麼回事,嚇得蹲在廁所裏哭,不敢出來。

從那時開始,我對食物就有了特別的感情。我沒有挑食的權利,我清楚:有吃就是福。正是因為小時候沒有挑食的權利,現在我養成了不挑食的習慣,所以身體一直都很好。

饑餓驅使人的本能

人的生活就是這樣,吃是人出於生存的本能。既然不夠吃,那就隻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我曾經爬到很高的樹上掏過鳥蛋,我到池塘裏摸過小魚、小蝦、小螺絲、小蚌殼,我上山挖過野菜、撿過蘑菇。一切可以食用的東西我都不會放過。種種危險根本阻擋不住我求吃的欲望。

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孩子們不知道什麼叫“挨餓”,對食物的要求也很挑剔。他們什麼事也不用做,更不用為食物擔憂。他們每天隻管兩件事:學習與玩。有些人上大學了,連衣服都不會洗,更不用說做飯、炒菜了。

當然,我不是說不給孩子吃東西,讓他們餓著,我隻是希望父母或長輩們不要太寵溺孩子,要多讓孩子自己動手做一些家務,這對他們的成長過程有益。讓他們知道生活不是等、靠、要。否則,等他們成年以後就缺乏進取精神,心理素質較差,容易被社會淘汰。

我總是說人生有兩件事最重要:一是吃飯,一是睡覺。如果沒有吃的,身體就會有不良反應,人就會沒有力氣,會心慌。當然,現在沒有人擔心會餓死。但我認為,對饑餓有準備也是一種素質。

如汶川大地震、各種礦難等,均需要人有一定的心理防禦機製支持。你必須懂一點求生的技巧和有克服困難的心理狀態,才能最大限度地保住生命。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饑餓驅使下的本能是決定命運的關鍵。

吃苦是人生的資本

讀初二的時候,我們響應號召去學農。每個學生都必須離開家,到偏遠的農場進行兩個月的勞動。那次體驗使我終身難忘,讓我感受到艱苦的滋味,學會不少求生的技能,受益匪淺。

我們學校的農場距離市區有幾十公裏。

出發那天,天不亮,我們一班班幹部就把全班人集合在一起。等學校領導發言後,大家齊聲宣誓,然後高喊革命口號,一陣歡呼就上了一輛卡車。就這樣,我們出發了。

大家一路高歌,快樂無比。一個多小時後,到達了公路的盡頭。全體下車,集合。然後,在輔導老師的引領下,全班人排成單行,沿著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行進。就這樣一直走了七八個小時,中途就啃了一個饅頭,喝了幾口溪水,直到下午五點才到達目的地。

同學們個個唉聲歎氣,不管地上幹淨不幹淨,一屁股就坐下去起不來了。

我累得全身骨架子都快散了,腦袋嗡嗡作響,腳底也磨出了水泡,但這還不是最辛苦的。

那個農場在一個陡坡的半腰上,三麵是茂密的鬆林,風一吹,呼呼作響。前麵是一條山溝,足有100多米深,沒有電,遙望四周也沒有人煙。

農場是一排由鬆毛和樹枝糊上泥搭成的房子,約50米長,分成男、女和工具房三格。那牆上的部分泥塊已經脫落了,風可以直接吹進房子。

床是一排通直的大床鋪,可以同時睡二三十人。那床其實算不上床,就是用一根根粗樹枝搭的,一點都不平整。我們把蚊帳一掛,床單一鋪,就這樣睡了。

晚上,山裏的天氣特別冷。山風從鬆林中嗖嗖刮過,並穿過爛牆灌入我們的宿舍。我們隻能用棉被把自己裹起來。但床不平,這身體被那樹枝一會兒頂住背,一會兒又頂著肋骨,實在很難睡著,隻有半眯著眼等天亮。

半夜,女生宿舍那邊突然發出了尖叫聲。我們男生過去一問,她們說有綠瑩瑩的眼睛在門口向裏張望。於是我們借著月光四處搜尋,後來真的發現了一對對發光的綠眼睛,是野狗還是狼,至今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