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呢?一直把自己喜歡的、高興的東西強加在他身上。他一定很不願意了。可是我那麼任性,腦袋裏總是想些辦不到的事情,才讓他累了,厭了,受不了了,是不是。不,一定是這樣的。原本,所謂的愛情,不過就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罷了。”相瑞抹了抹眼淚,可還是笑著,笑得讓人心疼。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胡思亂想什麼。”伯賢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腦袋,“你不是說,我們也許就再也出不去了嗎,既然這樣,過去的事情,他和你的愛情,現在來談還有意義嗎。”
“你說得對。為什麼你說得話都對。”相瑞笑著,“可是對的事情又叫人這麼難過。”
伯賢咬了咬牙,把相瑞的手機奪了過來:“這些東西,不要再看了。回顧以前,一點意義都沒有,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接下來……”相瑞被說得一頭霧水,“我們要出去。你說的。”
“嗯。”伯賢捉住她的手點點頭。
為了接下來的安全起見,兩人離開了窩了一夜的小樓房,決定回到廣場和人群當中去。經過了一整夜的擔驚受怕,以及時不時出現的,像是惡魔的吐息一般的餘震,相瑞走的每一步,都有些戰戰兢兢。
好在天已經大亮,人們都開始為自己的出路積極地奔波著。一路上的斷壁殘垣比起昨日初震過後的樣子,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快去碼頭!本島的救援船已經到了!”忽然,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飛奔著跑來,麵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揮著手高聲地喊著,像是得了上蒼的赦免,這一縷生的陽光終於照到了所有人的身上,頓時坐在廣場上垂頭喪氣的群眾們個個展開了笑容,接二連三站起身來向碼頭奔去。
相瑞和伯賢剛從那碼頭的方向而來,正想要到廣場上休息一會兒,不料這好消息刺激得人群集體朝著碼頭方向湧動,相瑞一不留神,便被這些人撞得暈頭轉向,連剛聽到的這個消息都一並拋諸腦後,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伯賢!”她心裏頓時一驚,隻冒出了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重錘沉沉地砸在心上,她下意識抓了抓手,卻是一把空氣,什麼都沒有。
相瑞的心當下就慌了,雖然,她還來不及意識到這慌亂的心情究竟意味著什麼。她像一個無助的小孩,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著伯賢的身影,可那些聽到求生的希望的人們卻根本沒有餘暇去顧及這個慌亂地被人群淹沒的女人的感受。
她被一雙雙手,一個個陌生的肩膀推得越來越遠,“伯賢!”她終於忍不住喊出了他的名字,而這個名字由陌生到熟悉,在她喊出的那一瞬間,仿佛給了她一個電擊一般,她心裏麻麻的,不知道是怎麼了。
相瑞一時間愣住了,當伯賢穿越人群抓住了她的手臂的時候,他意外地發覺相瑞竟然在發呆。
“你沒事吧?還好嗎?”伯賢溫暖而又柔軟的聲音傳來,相瑞回過了頭去,正好對上了那一雙深邃的雙眼。她一時間被那雙眼睛迷住了,那關懷的擔心的眼神,是她從未在袁博的臉上見過的神色。
“沒事。”相瑞下意識地推開了伯賢的手臂,仿佛觸碰到了什麼不該觸碰的東西。當她結婚以後,她就明白,人生會遭遇許多誘惑,可一旦與人訂了誓約,那就必須要遵從。即便這些東西,這個人,深深地吸引著她,可她已經被打上了別人的烙印,便早已與這些事這些人,絕緣了。
伯賢能明顯地感覺到此刻相瑞的不自然。不久之前,他們還是有說有笑的樣子,可此刻相瑞下意識的遠離,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或許是因為丈夫的背叛,她時常陷入深思,有時候在回憶,有時候,便不曉得究竟是在想什麼。這樣的相瑞,時常讓他感覺到擔心。
“走吧,救援船來了,我們也趕緊過去。”伯賢輕輕拍了拍相瑞的肩膀,她點點頭,可還是有意無意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