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遺忘的本因(1 / 3)

如果有人要過高地估計自己對現代心理生活的了解,隻要提到記憶的機能就足以使他謙虛起來。沒有任何一個心理學理論能夠成功地對記憶和遺忘這種基本現象做出說明。事實上,對實際觀察到的東西的分析才僅僅開始,今天,就記憶和遺忘而言,遺忘更是一個難解之謎。盡管我們在研究夢和其他心理現象時了解到,我們思考的一些東西很久以前就被遺忘了,突然某一天它又闖入了我們的意識。

誠然,我們已經獲得的一些認識已經被人們廣為接受,我們認為,遺忘是一個自然的過程,這一過程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我們強調這樣的事實,遺忘對獲得的印象有特定的選擇性,同樣對每一個印象或經曆的細節也有相應的選擇性。我們知道,一些被遺忘的東西又被人們想起來,或又被喚醒,這是有條件的。然而,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對這些條件的理解是多麼的不完善和難以令人滿意。我們可以看一下這樣兩個人的情況,他們接受的是相同的外部印象——他們結伴外出旅行,如一個例子——在以後的某一天交換他們的見聞,結果往往是這樣的,對一個人有很深印象的東西被另一個人完全忘掉了,好像他從來沒有經曆過似的。那些決定對記憶的東西進行選擇的因素,很明顯仍未被我們認識到。

為了能夠對了解決定遺忘的這些因素做出一點貢獻,我將對自己的遺忘情況進行心理分析,以此作為一種實際行動。我關注過很多類似的情況,由於期望了解一些想得到的東西,因此,對這種情況下的遺忘感到頗為驚奇。年輕的時候,我的記憶超群,當我還是一個中學生時,就將能記住閱讀過的每一頁作為我的一種功課。在上大學之前,聽完一個自然科學方麵的講座後,我幾乎可以逐字地將它們寫下來。在最後醫學考試的緊張關頭,我再次充分利用了固有的這個能力,因為就很多科目而言,我都很流利地寫出了答案,就像是以很快的速度讀完的課本內容的回憶。

從此,我對記憶的控製變得黯然失色了,但到目前為止,我仍能記住一些本以為不可能記住的東西。例如,在會見時,一個患者說以前我見過他,但我既想不起來這個事實,也記不起來什麼時間,我便通過猜測回憶:很快地想到幾年前,然後再追溯到現在,在很多情況下,通過對患者的記錄,以及來自患者的一些確切的消息,和我回憶起來的內容進行對照,結果發現,我對以前的谘詢細節記得很清楚,對十年內的時間記憶誤差很少超過半年。有一次,我遇到一個較陌生的朋友,出於禮貌我問到了他的小兒子,如果他描述一下他的成長過程,我會想到這個孩子的年齡,然後我將猜測和這個父親告訴的情況加以對比,誤差幾乎沒有超過一個月,對他的大兒子的評價也沒有超過三個月,盡管我說不出評價的基礎。後來我就很大膽了,我會很自然地說出猜測,這樣就不會使這個父親因為我不關心他的孩子而認為我忽視他。通過喚起潛意識記憶的方式,我擴展了自己的有意記憶,由此可見,這種潛意識記憶的範圍是相當廣泛的。

我想報告一些典型的遺忘例子,其中有很多是對我自己的觀察。我將遺忘分為兩種:一是對印象的遺忘,或對知識的遺忘;二是對意向的遺忘,或對要做的事情的忽略。先說明我通過一係列的研究所得出的一個普遍的結論:在任何情況下,不愉快的動機是遺忘產生的基礎。

一、一個夏天的假日,妻子使我非常生氣,盡管事情的起因微不足道。我們在一家餐館吃飯,對麵是一個我認識的來自維也納的先生,毫無疑問他也認識我,但我有足夠的原因不想和他恢複關係。我的妻子僅僅聽說過這個有點名氣的人的名字,便很關切地傾聽他和他身邊的人的談話,並不時地接著他們的話題向我提出一些問題。我忍無可忍,最後終於爆發了。幾周後,在我向一個親戚抱怨妻子的這一行為時,竟回憶不出來他們當時談話的任何內容。我是一個較妒嫉別人的人,不會將使我煩惱的細節忘掉,這次健忘的表現的動機出於對妻子的考慮。前不久,又有一次相同的經曆,我很想將幾小時前妻子講的一個笑話講給朋友聽,但無論如何也講不出,因為,我忘記妻子說了些什麼,當我問了妻子才想了起來,其原因也不難理解,因為它與我們關心的一個令人煩惱的問題密切相聯。

二、我應B和R公司的邀請,要對這裏的職員做一次職業調查。在去這個地方的路上,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必須在這棟大樓——公司的基地就在這裏——反複地尋找。當我到了這棟大樓後,上到高一層樓時,總覺得這家公司應在下麵的一層,我既記不起來這家公司的房子是什麼樣子,也不記得我在這裏見到過誰,盡管這些事情對我很不重要。但是,我還是將自己的注意集中到這裏,然後以間接的方式,將與此有關的思想聯係起來,最後我發現,這家公司的總部在某寄宿學校的下麵,在這個地方我曾多次看一個患者。同時,我又回憶起來,在這棟樓裏居住著這家公司和寄宿學校的職員,是什麼原因使我忘記呢?這仍然是個謎。在我的記憶中,就這家公司、寄宿學校和居住在這裏的患者而言,並沒有傷害到我的地方。而且,也沒有感到有什麼使我感到焦慮的東西,在此情況下,如果沒有外界的支持,我不會知道我到底忘掉了什麼,這和前一個例子不太一樣。當我去看另一個患者的路上,這個原因最後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這個患者存在認知困難,他在這條街上遇到過我。在我看來,這個人的病情很嚴重,並給他診斷說,他會逐漸癱瘓。但是,後來我聽說,他已經好了,這說明我的判斷是錯的,這是一個例外的診斷,因為,我對其他的癡呆性麻痹的診斷都是正確的。因此,決定我忘掉這家公司的地址的因素與這個人有關,我對此類遺忘問題的興趣,促使我找到了遺忘的原因——矛盾的診斷。但是,這個聯想是由名字的相同實現的;另外一個內科醫生和我一樣將這個情況診斷為麻痹,這個醫生的名字和這個寄宿學校的名字一樣,但當時我卻將這個名字給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