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穆勒爾報告了一個很普通的例子,但其動機是顯而易見的。“埃納在聖誕節的前兩天告訴我:‘你能想象得到嗎?昨天晚上,我從包裏取出一塊餡餅吃,當時我想應給弗洛林一些(她的母親的同伴),當她要給我說再見時,我雖然不太樂意,但我還是要給她一些。當我去取桌子上的包時,包卻不見了,我找了片刻,發現包就在我的餐櫥裏,我無意識地將包放在了裏麵。這不用分析,敘述者也理解這個結局。其動機明顯是將所有的餡餅占為己有,而這個動機被壓抑著,但又通過自動的方式達到了目的,盡管這個行為後來被她意識到了。”
如果對這些誤置情況進行分析的話,除了潛意識的動機,很難對這一現象做出合理的解釋。
七、1901年夏日的一天,我經常和一個朋友交換學術觀點說:“如果我們完全依靠個體原始的兩性本能的假設,這些神經症問題便可以得到解決。”對此,他回答道:“你說的這些兩年半前在布勒斯勞我就對你講過,但當時你並沒有聽進去。”用這樣的方式去放棄自己的初衷是痛苦的。我回憶不起來這次對話,也回憶不起來這個朋友說的這番話,我們兩個中肯定有一個出現了失誤,根據“誰受益”的原則,出現失誤的肯定是我。在此後的一個星期,我想起了整個事情,情況正如朋友所言,而且我也回憶起自己對他說這番話的回答,即:“對此我現在還不能接受,我不想對這類問題進行研究。”從此以後,在我閱讀醫學資料時,發現有自己的觀點但沒有提到自己的名字時,我變得有一點忍耐了。
發現自己妻子的錯誤,朋友之間的反目,醫生的診斷失誤,借用他人的觀點等情況的遺忘——這並非是偶然的遺忘,通過研究,在對他們的這種現象進行解釋時,我都會發現其痛苦的經曆。另一方麵,我認為,任何一個想研究隱藏於這種記憶失誤背後原因的人都會發現類似的情況,人們遺忘這些不愉快的經曆的傾向,在我看來是相當普遍的。這種遺忘的能量就不同的人而言,程度是不等的。我們在醫務工作中遇到的許多否定現象,可能也屬於這種遺忘。很明顯,這兩種行為(否定和遺忘)的區別純粹是心理方麵的,而且我們也會看到這兩種行為的動機是同一的。關於患者的親屬對不愉快的記憶否認的例子,我收集得很多,其中有一例很突出。一個母親在向我說明有關她的患有神經症兒子的童年經曆,現在他處在青春期,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樣,他有尿床的毛病——對神經症患者的分析而言,這一點是很重要的。幾星期以後,當她要我說明有關治療過程的時候,我讓她注意這個年輕人的體質情況,這時我提到了病曆中記錄的尿床習慣,使我吃驚的是,她矢口否認病者和其他的孩子有尿床的行為這個事實,並問我怎麼會知道這個。最後,我告訴她,是她自己在不久前告訴我的,她將這件事完全忘掉了。
健康正常的人也會有很多類似的表現:當這種印象與不愉快的經曆相聯係時,這些印象便通過抵抗被遺忘了,這個事實的重要性隻有當我們去研究神經症患者的時候,才得到準確的評價。我們不得不認為,支撐歇斯底裏症症狀表現的主要機製是這種“基本努力”,通過這種努力來阻止那些能夠引發不愉快情緒的意念產生,這種努力類似於痛苦刺激出現時的防禦反射。人們也許會發現,一個人消除這些縈繞自己的痛苦記憶,以及由此產生的諸如悲傷和良心的譴責這樣痛苦的情緒是不可能的,即使這樣人們也不能否認這種防衛傾向存在的假設,因為,我們不能肯定這種防衛傾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有效地發揮作用。或許在其他心理因素的參與下,這種防衛並不反對具有相反效果的其他動機,不管防衛是否出現,這些目的也一定產生。我們的假設是這樣的:心理機製的構建原則置於一個層次——一個在心理材料之上構築的層次。很可能這種防衛的努力屬於較低的心理材料的層次,它被更高級的心理材料層次所控製。就我們上述所有的例子而言,如果我們要追蹤遺忘過程到防衛傾向,這些事實都會說明這個傾向的存在力量。正如我們看到的,很多事情因它本身的原因而遺忘,如果本身的遺忘是不可能的話,這種防衛會改變目標,促使那些與此相聯係但又不太重要的材料的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