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自我和超我(2)(1 / 2)

在我看來,特別是涉及神經症患者時,假定存在著完全奧狄帕斯情結是可取的,精神分析的經驗則表明,在很多情況下它的構成成分總要有一方或另一方的消失,除了那些隻有依稀可辨的痕跡之外,這樣就可以形成一個係列,即一端是正常的、積極的奧狄帕斯情結,另一端則是倒置的、消極的奧狄帕斯情結,而其中間的成分將展示兩個成分中占優勢的那種完全的類型。隨著奧狄帕斯情結的分解,它所包含的四種傾向將以這樣的方式把自己組織起來,以產生一種父親認同作用和母親認同作用。父親認同作用將保留原來屬於積極情結的對母親的對象——關係,同時將取代以前屬於倒置情結的對父親的對象——關係;母親認同作用除在細節上做必要修正外,將同樣是真實的。任何人身上兩種認同作用的相對強度總要在他身上反映出兩種性的素質中的某一種優勢。

受奧狄帕斯情結支配的性欲期的廣泛普遍的結果,被看做是在自我中形成的一種沉澱物,是由以某種方式結合在一起的這兩種認同作用構成的。自我的這種變化保留著它的特殊地位,它以一種自我理想或超我的形式與自我的其他成分形成對照。

但是,超我不僅是被本我的最早的對象選擇所遺留下來的一種沉澱物,它也代表反對那些選擇的一種能量反相作用。它和自我的關係並不限於這條規則,即“你應該如此如此(就像你的父親那樣)”;它也包括這條禁律,即“你絕不能如此如此(就像你的父親那樣),就是說,你不能做他所做的一切,有許多事情是他的特權”。自我理想的這種兩麵性是從這個事實中獲得的,即自我理想有對奧狄帕斯情結施加壓抑作用的任務。顯然,壓抑奧狄帕斯情結絕非易事。父親特別是父親被看做是實現奧狄帕斯願望的障礙,這樣,兒童的自我便獲得了強化,在自身之內建立這個同樣的障礙以幫助進行壓抑。做到這一點的力量可以說是從父親那裏借來的,這種出借是一個非常重大的行動。超我保持著父親的性格,當奧狄帕斯情結愈強烈,並且愈迅速地屈從於壓抑時,超我對自我的支配,愈到後來就愈加嚴厲——即以良心的形式或者以一種潛意識罪疚感的形式。我在後麵將提出一條它以這種方式支配權力的根源的建議。這個根源,就是以一種絕對必要的形式表現出來的它的強迫性格的根源。

如果我們再次考慮一下已經描述過的超我的根源,將它看做是兩個非常重要因素的結果,一個是生物因素,另一個是曆史因素,即在一個人身上長期存在的童年期的無能和依賴性,以及他的奧狄帕斯情結的事實和我們已經表明的那種壓抑,都和力比多潛伏期的發展中斷有關,而且也和人的性生活的活動特別的雙重發動能力有關。根據一個精神分析學的假設,人們最近提到的那個對於人類來說似乎很獨特的現象,是冰河時期的文化發展的一個遺產。於是我們發現,超我從自我中分化出來無非是個機遇問題:它代表著個人發展和種族發展中最重要的特點。的確,由於它永遠反映著父母的影響,因此,它把其根源歸之於這些因素的永遠存在。

精神分析一再受到指責,說它不顧人類本性中較高級的、道德的、精神的方麵。這種指責在曆史學和方法論這兩方麵都是不公正的。因為,首先我們從一開始就把進行壓抑的功能歸之於自我中道德的和美學的傾向;其次,一般人都拒絕承認精神分析研究不能產生一種全麵、完善的理論結構,就像一種現成的哲學體係那樣。但不得不通過正常的和變態現象的分析解剖,沿著通往理解心理的錯綜複雜的道路,一步一步地找到它的出路。隻要研究心理上這個被壓抑的部分是我們的任務,就沒有必要對存在著更高級的心理生命感到不安和擔心。但是,既然我們已著手進行自我的分析,我們就可以對所有那些道德感受到震驚的人,和那些抱怨說人體中一定有某種更高級性質的人做出回答。我們可以說:“千真萬確,在這個自我理想或超我中,確有那種更高級性質,它是我們和父母關係的代表,當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知道這些更高級性質了。我們既羨慕這些高級性質又害怕它們,後來把它們納入到我們自身中來了。”

因此,自我理想是奧狄帕斯情結的繼承者,因而也表示在本我中力比多所體驗到的、最有力的衝動和最重要的變化。通過建立這個自我理想,自我掌握了它的奧狄帕斯情結,同時使自己處於本我的支配之下。鑒於自我主要是外部世界的代表,是現實的代表,而超我則和它形成對照,是內部世界的代表、是本我的代表。自我和理想之間的衝突,正如現在我們準備發現的那樣,將最終反映真實的東西和心理的東西之間、外部世界和內部世界之間的這種對立。